東南方向飄,馮榭的輪船是徑直向東的。
“馮哥,那邊有東西,應該是個人,我們的船駛過去三五分鐘便可,要不,浪費點柴油?”知道馮榭不屑於做這樣的事,他還是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漂了兩天之久,是死是活尚且不論,馮榭救與不救,得看那人的造化。
馮榭躺在竹質搖椅上闔著雙目享受著兩個瞎子按摩,放晴的天空,陽光雖不是那樣強烈,但在海上,折射的光晃得人睜不開眼,更別說一個在海上被曬了兩天之久的人,定是死透了,曬成了幹!
心裡這麼想著,卻鬼使神差地說了句,“開過去,撈個屍體,也算是我做了件勝造七級浮屠的事,否則不也是便宜了這海里的鯊魚。”
輪船駛了過去,確實打撈起一個人來,而且還是一個大肚子的女人,上身穿著救生服,腋下還卡著救生圈,想那將兩件救生物品全套在這個女人身上的人,必是格外在意這個女人的死活。
女人一死,一屍兩命,這樣做的人,必是她的丈夫或者親人。
女人的臉和脖子被陽光炙烤成了棕紅色,賽過了關公的臉,頭髮烏黑如海藻,又髒又亂,閉著的眼瞼細長細長的,睫毛很長,應該是一張美人的臉。
船上沒一個女人,全是如飢似渴的大老爺們,船上的老醫生過來給女人做了初步檢查,略嘆口氣才說,“還活著。”
活著,活著上了這個船的女人,統統都是死了才被丟下船的,無一例外。
眼前的女人又是孕婦,可孕婦也是女人,照樣逃脫不掉被這船上的男人糟蹋的命運,這肚子這麼大,少說也有六個月,可惜啊,還不如死在海上乾淨。
女人被抬進了醫務室,由於目前是張半死不活的關公臉,一時,還沒有人打她的主意。
齊譚一看是個女人,便無奈的地搖了搖頭,目光無意瞥視那隆起的腹部,一時竟生了惻隱之心,許是他多年求子無果,好不容易得了個女兒,卻又是個病殃子,生來就沒有離過醫院一步,如今兩歲,只知道還活著,具體長什麼樣,他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男人胸懷天下,偏偏他又是匪,所以不會主動回大陸看自己的女兒。(齊譚,下一篇小說裡的老霸王,在此,允許明玉神秘一下,嘻嘻!)
馮榭依然躺在搖椅上,似乎沒什麼天大的事可以打攪到他。斜睞一眼齊譚,悠悠地問,“死了?”
“還活著。”
“女人?”
“孕婦。”
孕婦不也是女人麼?這樣的回答顯然多餘,馮榭輕嗤了聲鼻子,再看一眼齊譚,眸光似有幾分深意,思量片刻,才說,“傳命下去,好生安頓,若有違者,自個跳海餵魚。”
齊譚先是一愣,馬上欣然地說,“我替那婦人先謝過馮哥”。
馮榭深諳人心,這一點,齊譚自嘆不如。
幾日後,和秀秀醒來,發現自己被救了,肚子的孩子也保住了,高興的熱淚盈眶,老醫生讓她呆在醫務室,哪都不要去,說是外面很危險,她很想當面感謝一下救命恩人,老醫生卻說,“沒人要救你,是你命不該絕。”
老醫生口氣不善,和秀秀沒再自討沒趣,乖乖地躲在醫務室旁的小倉裡,五平米大小,放一張不到一米寬的床,下腳活動的地方還是有的,還帶有獨立衛浴,這樣的環境於她來說,已經不錯了。
漂在海面上,晚上冷得要命,白天太陽曬得要死,沒有水,沒有食物,上蒼可憐她,讓她保住了這條命,保住了與申敬方的孩子。
一想到申敬方,她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暖洋洋的,沒拜天地前,他至多是抱抱她,從來不做越矩的行為,正人君子,是的,這個男人就是個正人君子,成了親也是如此,她不舒服,或是不想的時候,也從沒對她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