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也痛得摔落到了地面上。
一群侍衛得勢衝上前來,拽了她就要往籠子裡拖。
“阿歡——”兩聲急切的呼喚落下,一黑一白兩道光影忽然從網罩內騰空而起,鍛凌鈺與蕭木白秒秒相視,忽然齊齊朝人群裡飛將而來。
“谷主帶人先行,木白斷後。”蕭木白眸子一暗,一柄短劍直往中間的皇帝挑將而去。頓時,一眾人群凌亂打鬥起來。
“快走!歡歡由我帶走,你去救夫人——”鍛凌鈺撇開受了傷的清秀情敵,從地上拾起瘋狂顫抖蜷縮成一團的青娘,緊緊攬進了懷中。眼見她如今這副不堪模樣,左心開始劇痛,一口鮮紅又從嘴角溢了出來。
“我的小合歡,以後的日子,我鍛凌鈺誓不容你再受任何的苦了……原諒我……”難得一貫冷血絕情的玉面夜叉聲音如此顫抖。
他來之前原還想在最後的關頭,公示她的身份,讓那狗太尉好生痛上一痛,此刻卻再不想暴露她的任何身份。
他要她只是他的,再不是誰家的何歡、也不是誰的青娘和阿紫,單單只是那個從六歲起便一直在他視線裡成長的安靜小女孩阿歡,是那個夜夜為他取暖、暖他心靈、甚至為他生下骨肉的女人合歡。
身旁打鬥繼續,絕色男子卻再也顧不上許多,他需要帶她回去,為她一步步去了這些惱人的病,他們還年輕,還要生許許多多的小東西……鍛凌鈺攬了青娘,動了真氣,一道玄色長袍幽冥一般詭異騰空而起。
☆、娘子合歡
“咻——”耳畔劇烈摩擦;好似有利箭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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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便是一聲老嫗的竭力嘶叫:“啊——凌兒小心——”人群外;那乾癟的瘦弱老婦左胸中箭,葉子一般薄弱的身子悠悠倒地;風一般搖啊晃啊,“砰”一聲倒在了地板上。
原就是強弩之末;此刻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再是沒了爬起來的力氣。
“哼,小兔崽子!讓你多活了這許多年,今日如何也不能讓你跑走!”何慶踢開糟糠妻子,舉箭再放。
“歡歡、快跑……”
淒厲慘烈的嘶叫;餘音不肯盡,好似還帶著無限的眷戀與不捨……
青娘渾身劇烈顫抖起來。即便是眼睛瞎了;心卻是透亮的啊……她知道她要死了,是啊,不然怎麼能有這樣的聲音呢?
“娘——”再也忍不住,一口貝齒狠狠咬上玉面的肩膀,難得毒癮竟被這劇烈的心痛壓制,也不知哪裡來的一股力氣,不要命地踉蹌衝上聲源之地。
“娘……”素白的手指瘋了一般在染了血的玉石地板上摸索著、摸索著……終於一雙乾瘦的手指主動覆著上來:“歡歡……娘、娘在這裡……”
那樣瘦的手指,只剩一張薄皮了啊。
她可還記得六歲時候的她呢,多麼美麗的女人。身段豐腴,面若桃花,舉止間盡是風情,不笑的時候賢良又安靜;笑了的時候,好似全世界的花都要開了……
爹爹嫌棄她是女兒不愛她,獨獨孃親將她寵得像個小瓷人,連頭髮都不捨得讓她自己梳的。以至於她後來被騙到山谷裡,頻頻因為不會幹活而被那群牛一樣的嬤嬤們又掐又打,身上青一道、紫一道的全是傷痕……可是,這個寵她的人如今卻要死了,為了救她而死,她甚至連睜開眼好好看一看她、最後看一看她的機會都沒有……
她這一輩子短短,如何總是欠著別人呢?不該欠的仇讓她背,不願欠的情也要讓她還,她愛的得不到,不愛的又甩不開……
“啊——”多少的千言萬語,話到了最後,卻只餘了長長的一個單音。她幾乎不哭的,即便是當初在矮簷下難產生下川兒,她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此刻眼淚卻如泉湧般崩出來……奈何什麼都看不見,她連自己的孃親死了都看不見,要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