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性。”
一柄素白絨扇對著川兒冷冷一指:“下來!”好看的鳳眸裡森幽幽的,他發怒的時候,就好似地獄修羅一般,連帶著周遭一片的空氣都浮著一股陰寒之氣。
川兒不肯,死死裹著孃親的脖頸不肯鬆開……可是他又看到爹爹面罩下的眼睛好像很痛,痛得很難受的樣子,只好委屈地從青娘懷裡滑下的。
“孃親,你要來……”奶聲奶氣的嗓音裡很可憐的含著哭腔。
“好啊,娘一定來。”青娘笑著撫了撫川兒後腦一片軟綿綿的發,眼睛卻開始發酸,眨了眨,不讓裡頭的脆弱掉出來。
她知道鍛凌鈺的心思,此刻心中無力到了極點……那個13、4歲的端端美少年啊,從一開始他便註定了夜叉的品性不是麼?他永遠不懂從自己身上尋找原因,總是將責任歸咎於身邊的其他,曾經是,現在還是。
得了孃親的應允,川兒終於一扭一扭的走了。父子兩的背影在稀薄陽光下映出一圈淡淡的黃光,有風吹來,將那飄逸的長裳吹得呼呼直響,好似下一秒他們便要如嫡仙一般騰空消逝。
青娘一眨不眨地看著,不願讓自己錯過一分一毫。
想是鍛凌鈺走得快了些,才走了幾步,川兒跟不上,小腳兒互相絆了一下,就要往地上跌去——
“小心——”青娘失聲驚呼。
只才開口,那就要栽倒的小兒卻被一旁清瘦的男子騰空掠起。
“笨蛋,連路都不會走。”男子嘴上斥責著川兒,卻小心拍掉他身上的灰,將他小小的身子裹進了他懷裡。
“爹爹,要孃親。”川兒還要得寸進尺。
“討債的小東西,你孃親一定會回來……”鍛凌鈺笑著回過頭,好看的鳳眸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我已布好了局,你最好還是同我走。不要逼我殺他,你知道的,我這樣的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青娘涼涼地笑看他走遠……哧哧,做得出來又如何,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的性命都護不了,那麼死了,她也不覺得可惜。
巷子深處很快沒了二人的身影,身後忽然有微不可聞的腳步響起,青娘回過頭,看到那個晃著空蕩蕩右臂的不羈男子:“……幾時上路啊?”
“明日午後吧。”男人淡淡應著,眉宇間的糾結與憐惜不須用語言形容。
青娘便笑:“哧哧~~好啊,我這張讓人看不起的臉皮也終於該換一換了。”自負的夜叉啊,他只想著像從前一樣擺佈她,卻忘了她自己也生著兩隻健全的腳吶……反正他已經可以做個很好的父親了,比那個狗皇帝好個千百倍……
這人世間啊,有些情,不是你想要就能要到的;有些恨,也不是你想忽略就能忽略的。得到了比失去更痛苦,那還不如從來就沒有得到過。反正她早晚也要將前塵往事都忘盡,那就忘了好了,情願落個一場空……女人的狠,都因被迫到了極致,她如今越發的理解紫蘇了。
作者有話要說:嘻嘻……猜猜這個斷臂遊醫是誰捏親們?→→。。
☆、娘子合歡
一抬小轎晃啊晃啊;春風吹起兩側小窗上的簾子,青娘眯著眼睛懶懶地靠在軟座上,看外頭長街人來人往、過客匆匆,有商販諂著笑臉叫賣、有藝人揚著嗓子吆喝,濟濟攘攘好生熱鬧……
天生的帝王命格啊,才做了皇帝不多久;原本蕭條的京城便這樣快的復甦了,快得如眼下春天一般;一場雪化掉,那葉子立刻就綠了……
這樣好的勢態;誰能輕易捨得下到手的至尊榮華?一時間越發覺得自己離開是對了……罷罷;走就走吧。
“皇……老爺。”才行至拐彎處;轎子忽然停下來,卻也不見它放下,乾巴巴的在路中央掛著。青娘打了個哈欠,聽見外頭張侍衛躊躇的嗓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