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李治登上高臺,對眾人道:“朕謬膺大位,政教不明,遂使晉州之地屢有震動……”
“朕心中委實不安,還望諸公各進封事,極言得失,以匡不逮……”
這話若是平常,眾人大概也就唯唯諾諾地應了,可如今面對是先帝陵墓,一班各懷鬼胎宗親文武都有些難以啟齒……
畢竟,李治這個聖人還是當得很不錯,自登位以來,無論對自家親戚,還是對元勳老臣都一直恩賞不斷。
而他性子柔軟,無論是對世家還是對勳貴寒門都一視同仁,與老臣們關係也處得比較好,對臣下意見都非常用心地聽取了,算是世人心目中比較理想仁厚之君……
但是,李治縱有千般好,卻還是有相當大一部分人不能安心臣服與他,原因卻出他舅舅長孫無忌身上……
其實,這朝中除了那些李泰、李恪、李元景這幾位王爺死黨外,起碼有四成以上文武官員是傾向於中立。
但是,這其中有好一些人因為看不慣長孫無忌大權獨攬,進而不滿起帝懦弱來。他們或像十七娘那樣到處押寶,或像江夏王李道宗那樣乾脆遠離政權中心,閉門謝客了!
今天,昭陵前,面對著帝懇切請求,眾人不由都緘默了……
力挺李治老臣們不是不想說話,可是他們馬首長孫相公沒有任何動靜,他們也不敢妄動……
而那些心懷鬼胎人們李二陛下陵墓前也不好意思說違心話……
至於其他不明真相官員,大多因為官小位卑,哪敢這樣大典禮上胡亂說話!
這就造成了一幕尷尬寂靜場面。
後還是立諸王之前齊王李泰率先出來表示了會用心輔佐決心,眾人才如夢方醒,紛紛表態……
李治像是根本發覺剛才諸人沉默給他帶來了怎麼樣尷尬一樣,依然穩穩地把祭奠儀式各項繁瑣儀式給走完了……
不過,這天聖人回到太極宮就急召了太醫……
聖人是為什麼病倒,眾人都不敢揣度,連一下喜歡打探宮中之事某些人也忽然收回了觸角。
這場小疾可把那些忠心於李治老臣們急壞了,他們真是怕這位年輕聖人哪天突然起不了身,白白便宜了某些狼子野心人吶!
不過,到了六月初,李小九陛下表示身體已經完全痊癒了,能夠攜宮眷去佛寺為先帝上香時候,眾人總算鬆了一口氣。
為先帝上香,只是帝一家子事,並不需要驚動太多人。
到了日子,內府官員早已跟有關部門協商好了,天不亮就封了長安城幾條聖人車輦必經街道,由禁軍戒嚴。
李治與王皇后各乘一車前,先帝幾位太妃也各乘一車後,一大早就從安福門出了宮城,一路往西南走,走了差不多兩個時辰才到達目地。
感業寺一干尼姑早已大開院門,列隊相迎。
李治從輦車上下來時,根本連王內侍手都不用扶著,矯捷如猿,看得隨行小順子一陣眼抖……
其後王皇后扶著她母親魏國夫人手緩緩上前,還不及走到李小九陛□旁,李治竟顧自先往寺院中走了……
王皇后看李治一副毫不掩飾急切模樣,眼中不由閃過一抹陰霾……
魏國夫人柳氏見狀也若有所思。
感業寺住持師太見李小九陛下攜眾宮眷到來,忙迎上去行禮不迭,然後帶領李小九陛下往正堂上香。
接著,王皇后及眾太妃、太嬪也依次來上了一回香……
然後,帝后二人住持師太見客廳裡用茶,太妃太嬪們則由若干個女尼分別帶著去廂房休息。
王皇后十分嫌棄感業寺簡陋,本來很不情願留下來喝什麼茶,可她母親柳氏使勁給她使眼色,她只好留下來陪著李治……
李治上完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