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開口:“父汗不讓我告訴你,不過兄長有求,那木罕也無能拒絕······南蠻子已經突破了潼關,京兆府中的狗才漢人全部倒戈,迎接南蠻子入城,現在咱們東路糧道已經被徹底切斷,而且南蠻子一旦向隴右進攻,恐怕大軍就要斷糧於漢中了。”
身體猛烈的顫抖了一下,真金太子一口鮮血已經噴出來,點點滴滴灑在白色的被褥上,像是潔白雪地中綻放的臘梅。
那木罕臉色大變,急忙上前攙扶真金太子。真金太子已經無力的靠在那木罕肩膀上,大夫和婢女手忙腳亂的上前,情急之下,一名大夫拿出來一根銀針,直接紮在真金太子的人中。
真金太子悠悠轉醒,握著那木罕的手已經軟弱無力,聲音愈發的平和:“兄長時日無多,那木罕,帶著弟兄們回去,活著回去,咱們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一定要把人帶回去······”
終於忍不住,那木罕的頭重重砸著床邊,大聲哭泣。
而真金太子不由得搖了搖頭,本來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最後卻發現自己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了,索性無奈的躺在床上。沒想到自己肩負著為蒙古扭轉乾坤的使命,統帥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南下,一連突破綿竹、涪水,終於殺到成都城下,可是誰曾想到就是這個成都府,硬生生在蒙古大軍的圍攻下支撐了十天。
即使是蒙古有回回炮這樣的攻城利器,依然沒有徵服那些在斷壁殘垣之間如同幽靈來往遊蕩的南蠻子。打到最後一天,真金太子曾經不顧將領們的反對,執意上了前線。
一直當真金太子站在那城垣上,他才知道這一戰到底慘烈到什麼程度,不是蒙古士卒畏縮不前,而是這些南蠻子彷彿已經發了瘋。在那大大小小火器的轟鳴聲中,一個又一個、一隊又一隊的南蠻子就像是從地獄中冒出來的修羅夜叉,又像是浴火涅槃的鳳凰,長長的槍矛上帶著鮮血,迎風舞動的赤色旗幟雖然殘破但是依舊孤傲飄揚。
那一刻真金太子隱隱明白自己面對的是怎麼樣的對手。
不再是之前南宋那支外強中乾的隊伍,他們雖然還是川蜀軍,但是他們高高舉起的旗幟是大明的赤色龍旗,他們吶喊時候喊的口號是“為了大明、鐘山再見。”彷彿那旗幟、那呼喊帶給他們無限的力量,驅使著他們如同赤色的浪潮不斷向前。
這是真金太子永生難忘的場景,即使是在睡夢中依舊一遍遍重放。
夢魘,夢魘!
彷彿有無數的手從黑暗中伸出來,抓住他,然後將他拖向無盡的血火與黑暗。那裡有無數的冤魂在圍繞著他哭泣。真金太子從那些靈魂身上的衣甲樣式,已經看出來這些都是蒙古戰死的兵將。
他們張大嘴,向著他喊叫,抓著他的衣服。
“為什麼要帶著我們去送死,為什麼要用人命去填那無底洞!”
“成都成都,咱們敗了!”
“敗了,是啊,敗了。”真金太子喃喃說道,張開手臂,任由那無數的靈魂撲面而來,一口一口的要在真金太子的胸口,血肉模糊,“那就讓我陪著諸位,一起走完這一段路吧。我們都是,蒼生天遺棄的人啊!”
銀針輕輕落在地上,大夫和婢女們無力的跪倒在地,哭聲在營帳中低低的迴盪著,片刻之後,這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廣,白皚皚的山巒之下,蒼蒼莽原上,哭聲震天動地。
無數的火把在寒風中搖曳,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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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金太子死了?”葉應武拿起來一段木頭,扔到熊熊燃燒的火堆中。
坐在他身邊,絮娘袖著手點點頭:“八百里加急送來的訊息,現在關中隴右全都是咱們的哨探,六扇門和錦衣衛都已經光明正大的動作,所以應該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