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覆蓋的原野,黑色的旗幟在風中獵獵舞動,戰馬的嘶鳴聲、士卒的腳步聲,讓天地之間彷彿不再有任何能夠與之抗衡的力量存在。
張了張嘴,老童有些頹然。沒有想到自己在這關中打拼這麼多年,最後還是栽了,此處距離京兆府已經不足四十里地,就算是自己快馬加鞭趕回去報信,也已經來不及了,更何況自己之前信誓旦旦的稟報蒙古韃子主力已經北上,所以城中有可能連基本的守城器械都沒有準備。
“頭兒,咱們怎麼辦?”十將頓時有些著急。
猛地抓起來一把雪糊在自己臉上,讓自己能夠快速冷靜下來,老童沉聲說道:“你速速回去報信,某留下來跟著。”
“頭兒,你一個人,其餘弟兄們都不在,這也未免太危險了吧!”十將頓時有些猶豫,一個人盯著蒙古韃子主力,他自問沒有這個本事。然而現在因為一直沒有辦法查明蒙古韃子的動向,所以老童咬著牙把手下人都灑了出去,一時半會兒想要在把人都叫齊可沒有那麼容易。
老童頓時瞪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跟老子廢話,走!”
十將呼了一口氣,飛快的弓著身向遠處跑去,而老童則是默默地趴在雪地中,看著越來越近的蒙古韃子主力。
一個萬人隊、兩個萬人隊······七個萬人隊,再加外圍三個騎兵千人隊,正是上一次在涇州看到的那支蒙古韃子主力。只是沒有想到這群傢伙竟然真的來了一個半路轉彎。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京兆府的方向,老童心中暗暗祈禱,但願自己的疏忽不會造成天崩地陷的災難。
當然,一直在外面搜尋蒙古動向的老童並不知道,此時的京兆府城外,明軍已經和蒙古騎兵有過交手,而且不是一次兩次。
“虞侯,蒙古韃子的兩個千人隊已經過了臨潼!”一名斥候飛快衝入軍中,對著唐震一拱手。
唐震凝神向遠處看去,臨潼是東面的門戶,此去京兆府,就只有灞水這一條防線,也就是說蒙古韃子騎兵已經真正的兵臨城下了。這幾天唐震帶著騎兵追擊那支從子午谷殺出的蒙古騎兵,結果那支蒙古騎兵並不著急交手,雙方至始至終都只有斥候短暫的衝突。
誰曾想到明軍咬著蒙古騎兵,兜兜轉轉,竟然又回到了京兆城下。
臨潼不過兩三百的守軍,能夠死守城池唐震就謝天謝地了,所以想要解決這支很有可能擾亂王進在京兆府佈防的蒙古韃子騎兵,還得依靠他自己。而臨潼和京兆府之間僅剩的一處險要——灞上,就是唯一的選擇。
只不過讓唐震疑惑的是,為什麼在前面一直吸引著自己目標的就只有兩個千人隊,按理說蒙古韃子應該還有三四千騎兵,可是那些人又去了哪裡?本來在這茫茫的原野上,七八千騎兵並不多,而蒙古韃子竟然毫不猶豫的分兵,這才是最讓唐震詫異的地方。
對方的統帥竟然有這樣的魄力和膽量,可是剩下的大隊騎兵,其目的又是什麼?攻打華陰切斷潼關和京兆的聯絡,還是甚至直接衝向潼關?依靠騎兵想要攻城,可沒有那麼容易。而且這冰天雪地裡,這些騎兵從子午谷崎嶇的山路中跋涉十多天,就算是打劫了明軍的運輸隊,也沒有辦法支撐太久,按理說蒙古韃子應該更著急速戰速決才對。
“虞侯,快下令吧,弟兄們雖說在外面喝了這麼多天的冷風,但是血可都熱著呢,只要虞侯一聲令下,咱們保準追上去將那些該死的蒙古韃子碎屍萬段!”一名都頭朗聲說道,頓時引起周圍一片附和聲。
神策軍的將士們,誰都不怕打仗,甚至誰都希望打仗。作為屢戰屢勝的大明將士,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這是每一個人不變的志向所在。更何況神策軍的騎兵更是從各廂當中遴選出來的老卒、精銳組建,都是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殺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