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頭看著他。
“助學金最終是由基金會稽核發放,莫先生是其中的董事,至於您申請助學貸款的那家銀行,也許您並不知道他也是股東之一。”
媽的,我忘了很久的髒話終於又忍不住要蹦出來。莫紹謙的手下從來就和他一樣混蛋,除了威脅利誘,再幹不出來別的。
我氣急敗壞:“我換家銀行申請,姓莫的不可能隻手遮天。”
“童小姐,我只是希望您去看看他,您不用做任何事情,只有看看他就可以了。”管家似乎無動於衷,“這比您重新申請助學貸款要省事得多。”
好吧,就算是威脅利誘,我也不得不低頭,因為他說的有道理,如果重新申請助學貸款,能不能批下來是一回事,光你複雜而漫長的手續和審批,都會讓我覺得絕望。
我和管家回公寓去,踏入大門的瞬間我仍有掉頭逃跑的衝動。我好不容易衝這裡逃掉了,再次回來令我有種再次進入牢籠的錯覺。
“莫先生在樓上。”管家不卑不亢地引路,“主臥裡。”
主臥的門緊鎖著,管家敲門,裡面寂然無聲,沒有任何動靜。管家又敲了幾下,說:“莫先生,童小姐回來了。”
我很厭惡他這種說法,所有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猶如不覺,只是屏息聽著室內的動靜。
沒有任何聲音,我覺得莫紹謙估計是睡著了。
管家問我:“童小姐,我能不能讓人把門撬開?莫先生從昨天晚上就沒有出來過,他一直在發燒,沒有吃藥也沒有吃任何東西,我怕會出事。
問我作什麼?這事根本和我沒有關係,我冷淡地說:”你願意撬就撬。“
管家去叫了水電工來,一會兒功夫就把門撬開了。
第四十八章 屋子裡很黑,沒有開燈,所有的窗簾又都拉著
屋子裡很黑,沒有開燈,所有的窗簾又都拉著,一時什麼都看不到。管家在我後面輕輕推了一把:”進去啊。”
我被迫往裡面走了兩步,很小心地觀察,提防這是不是個圈套。莫紹謙做得出來,他素來喜怒無常,再說我是他殺父仇人的女兒,他也許覺得折騰我折騰得還不夠。
我走近了才看清莫紹謙沒有睡覺,他一個人坐在床邊,臉朝著窗子,一動不動地像尊雕像。可是窗簾是拉上的,他坐在那裡幹什麼呢?
我想這也算交代得過去了吧,反正管家只說見見就可以了。我回頭看,管家在門口朝我打手勢,我只好有點僵硬地走過去:“莫先生。”
他沒有動。
“麻煩您高抬貴手,我不知道連助學金您都有生殺大權,至於貸款,那更是可以隨便找個理由不批。”我的語氣幾近譏誚,“我懶得換銀行了,他們讓我來,我就來了。您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要我再陪您一次也行,反正我也被作踐得夠了,多一次少一次無所謂。只有您滿意就好。還有,您母親也跟我見面了,她把您描述得像個小孩子樣可憐。。。。。。〃
我提到他媽媽的時候,他才有一絲震動,他抬起頭來看我:”可愛死了。“
哦,我倒忘了,那狗還是他媽送給他的呢。
不過為條狗傷心成這樣,還真不像是莫紹謙。事實上,他孤零零坐在這裡,和我從前認識的他簡直判若兩人。從前的莫紹謙在我心裡就是生殺予奪的混蛋,從來沒有像今天似的六親不靠,而且看上去竟然有點可憐。
算了吧,一條毒蛇可憐?我又不是農夫!我仔細觀察著他。屋子裡光線很暗,但我還是看清了他的臉頰微紅,彷彿是喝過酒,管家說他是在發燒,發燒倒也可能臉色發紅的,何況他的嘴唇有細微的龜裂,起了白色的碎皮,倒還真有點像發燒的樣子。
大約我盯著他的樣子太久,他的眼睛也慢慢有了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