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逆靈散呢。”大概看出陳海的猶豫,從後面騎上馬抱住陳海後背、渾不介意與陳海親暱共乘的寧蟬兒悄然說道。
寧蟬兒這親熱的抱姿,令陳海如坐針氈,但她的話還是令他心裡一動。
夜渠山的馬賊規模是不大,但這夥人真要將他們誘入馬賊窩再動手,陳海也不會輕易去冒這個險。
離開西峽走廊,在大漠深處的綠洲,不管大小,數量都極其有限,何況夜渠山的湧泉,還是一眼難得的靈泉,能佔據夜渠山的馬賊,哪怕只有兩三百人規模,也不容輕視。
陳海剛才還是想著直接奪馬走人,也不想貿然去闖馬賊窩,但聽到寧蟬兒說她隨身帶著逆靈散,心想跟著胡必烈這夥人到夜渠山走一趟,卻是他們的勝算更大一些。
而寧蟬兒萬里迢迢追蹤他到茫茫大漠,也不至於是要害他被馬賊圍殺。
也許是察覺到陳海跟更多的人匯合了,狼群就沒有從後面再追殺過來,消失在茫茫沙海深處,陳海隨胡必烈這夥人一直到夜渠山,都沒有見狼群的蹤影再跟上來。
夜渠山,與陳海沿路所見的黑色石嶺,都是太微山露出地面的餘脈。
太微山的主幹,僅有一萬餘里,東接天水郡內的騰蛟嶺,伏蛟嶺過去,就是秦潼山西麓的綿綿絕嶺,則從太微山往西,就是綿延兩千裡的馬鬃山、鐵流嶺餘脈,而將夜渠山這些餘脈算上,太微山的地脈延伸足有近三萬裡。
陳海出馬鬃山,沿路所見的黑色山崗,都只有百餘米或數十米高,斷斷續續就像是茫茫大漠深處的路標,而夜渠山的主峰則有四五百米高。
陳海隨七人趕到夜渠山時,風雪已經停歇下來,茫茫大漠覆蓋著一層皚皚白雪,夜渠山在這茫茫沙海雪原之中,顯得尤其的高聳。
夜渠山是一座呈半弧形的山嶺,有七八里綿延,夜渠泉在山南,從山腳湧流出來,在南麓匯聚成一座百畝大小的淺湖,形成一片範圍有四五千畝的稀樹與草甸混雜的綠洲。
在大漠深處曲折走了十來天、四五千裡,驀然間看到這麼一處靈氣騰湧的綠洲,不管是不是被強大的馬賊勢力盤踞,眼前的情影都叫陳海看了心神一振。
“都說夜渠山雖小,卻是大漠深處的一顆明珠,姚兄看此情形,是否也深有所感啊?”胡必烈在綠洲邊緣勒住馬,回頭笑著問陳海。
“不錯,史書記載早年大燕邊軍曾在此築塞,填以精銳,抵擋胡馬妖蠻南下,保護西羌要道通暢。山腳下那座石寨,大概就是大燕邊軍早年所築而留下來的營地吧?”陳海拿馬鞭指著山腳下的小石城,跟胡必烈談笑風聲,似乎他不諳世事,完全沒有看到胡必烈眼裡所藏的殺機與輕蔑的笑意。
“不要提史書記載,二十年前益天帝西征諸羌,就派軍馬進駐夜渠山,但益天帝在砍柴湖畔被我們諸羌聯軍殺得屁滾尿流,夜渠山的軍寨也就破落下來了,”胡必烈說起二十年前的往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似在嘲笑當年益天帝的自不量力,馬鞭揮指小石城,說道,“現在是我的朋友住在這裡,築城建壘,他們現在就是夜渠城的城主,只是暫時還沒有得到西羌國的冊封罷了。”
夜渠山說是城池很有些勉強了,小石城大約就裡許周長,緊挨著夜渠泉從山裡湧出的溪口,有箭樓哨塔等建築,將不大的夜渠湖也完全控制在箭樓的射程之內。
除了小石城外,綠洲邊緣還散佈著兩三百間矮小破落的民舍,大多數都是石徹土壘,十分簡陋,有些衣衫破爛的婦女、孩童從四處漏風的土屋裡探出頭,眼神麻木看著陳海這些訪客。
在夜渠湖的南岸,還有上千畝田地開墾出來,開渠從夜渠湖引水灌溉。時值寒冬,看不到有人在田地裡勞作,但在夜渠山的南坡,有一座採石場,有近千人正在監工的監視下,將大塊的堅石開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