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能保證三千精銳能順利潛到果子嶺的北面,哪怕是三萬騎兵完全亂掉、犧牲掉,都在乎不惜,但董壽卻不敢跟他們這麼玩。
然而董壽雖然說脾氣暴戾,但也沒有那麼糊弄。
董壽看到黑燕軍騎兵在越過小漣水河後,沒有借夜掩殺過來,還是繼續摸索著往西挺進,也隱約猜到黑燕軍這一支騎兵的意圖。
董壽不會冒著全軍覆滅的危險,將手下三萬河西鐵騎都壓上去,但也不會束手無策,真就讓黑燕軍三萬騎兵從眼鼻子前闖過去,當即分出兩支千人弓騎,從側翼掩襲上來。
兩軍相距最近不過千餘步,彼此間還是看不清人影,但在狂嘯的風雪聲裡已經清晰的聽見對方跌跌撞撞的踏雪聲以及馬鳴人喘。
雙方這時候都是摸黑開弓射箭,就見聽見密集的羽箭橫空穿過風雪,很快傳回撞上鎧甲的脆聲或鑽入**的悶響。
人倒地、馬驚跑,很快就亂成一團。
“往西跑……”
“往西跑……”
“往石鼠嶺匯合……”
“天亮之後進攻石鼠嶺……”
黑燕軍的將卒戰騎亂作一團,但一道道軍令還是清晰無誤的傳達出來,催促所有混亂的將卒,不要停下來纏戰,也不要管身後的追兵,只是摧動跨下的戰馬往西奔走,往此戰的目的的石鼠嶺靠近。
大家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但只要還能大致確認一個方向,反倒沒有相象中那麼混亂了,逆著風雪,縱馬西行,相比較之下,後面的河西精騎反而不會加快追趕。
董壽的臉在營火的映照下,冷峻就像是岩石雕刻成一般,凝視著漆黑似墨的夜,四周的氣息雜亂不堪,他的神識再銳利,這時候也亂了,唯一能搞清楚的,就是這漆黑似墨的夜裡,有成千上萬的戰騎,正跌跌撞撞的往河西勤王軍在石鼠嶺的駐營馳去。
他要是這時候果斷趁亂掩殺,一場大勝是少不了,但他捨不得麾下嫡系戰騎損失太大,他只能忍耐。
“黑燕軍奔襲石鼠嶺,並不能解決什麼問題,何況我們在石鼠嶺還有兩千兵馬,應能支撐住小半天……”孫泉宗走到董壽的身邊,沉聲說道,他也是希望董壽能率主力在河谷邊稍安勿躁,耐心等天亮後真正探明黑燕軍的目的,再有所動作。
即便所有的跡象都表明,從小漣水城開拔的這支騎兵是奔石鼠嶺掩襲過去,孫泉宗還是不主張輕易妄動。
黑燕軍三萬多騎兵亂作一團,即便都能在天明時趕到石鼠嶺,集結、重整騎兵,都要花上不少時間,他們留在這邊的河谷過夜,天亮之後再出發,應該能趕得上圍殲黑燕軍的這路騎兵,實在沒有必要冒險夜行。
“會不會所謂奔襲石鼠嶺還是幌子,敵兵的真正目的,實際是看到大勢已去,想越過石鼠嶺往西逃跑?”杜峻峰遲疑的說道。
這會兒夜空裡傳出一聲唳嘯,很快就見厲玉麟在扈衛的引領下,跑過來參見董壽:“厲軍侯懷疑敵軍此番異動,可能意在果子嶺……”歷玉麟是過來傳達厲向海的猜測,希望秦穆侯董壽能注意甘泉山北麓的黑燕軍,有可能會大膽到去偷襲果子嶺。
杜峻峰眉頭微微一蹙,說道:“今夜這麼大的風雪,黑燕軍兩三萬騎兵已經亂成一團,或許能在天明時趕到石鼠嶺外圍重整陣形,但想到在天亮前趕到二百七八十里外的果子嶺,是不可能的。”
董壽不是沒有想到果子嶺有被偷襲的可能,但他不相信黑燕軍在北麓的主將真就捨身取義的決心,在他看來,必是黑燕軍在北麓的主將想著逃命,只是苦於此時沒有藉口往東北方向的松都山逃亡,只能借奔襲石鼠嶺,往西逃竄。
這時候一名軍吏走過來,稟告董壽,剛嚴刑審訊過十數名或墜馬或射傷的敵卒,這些黑燕軍騎卒也都招認今夜的奔襲目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