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如今的現世建築怎麼也不能逾越甚至毀滅的底蘊。
她進入內庭,由於巧妙地運用了抹角梁,因此室內沒有一根障礙視線地柱子,透過四周琳麋秀麗的玻璃窗戶環顧四周,猶如觀賞長幅的花捲,池中荷花盛開,清香滿堂,明明是正夏,入了內屋卻感覺到沁人心脾的涼爽,故而取宋周敦頤《愛蓮說》中“香遠益清”的詩句命名為堂名,境界十分開闊。
房間正上方的大紫檀雕螭案上,設著三尺來高青綠古銅鼎,懸著待漏隨朝墨龍大畫,一邊是金蜼彝,一邊是玻璃海。地下兩溜十六張楠木交椅,有勾畫淺墨山水的屏風立於右側。廳堂多在明間設長窗,次間設地坪窗(即勾欄檻窗),四周繞以廊軒,廊柱上部裝有掛落,雕飾精緻,而正前方,一位手握茶盞的女人正坐於紋理精緻花梨木製成的玫瑰椅上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正是孫母。
上方端坐的孫母並不說話,莫絳心微微頷首,立於一側,身側的李媽已經開了口:“夫人,莫小姐帶到了。”
孫母聞言手一頓,手裡握著的茶盞往紫檀木的桌案上重重一放,茶盞杯蓋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莫絳心心裡一“咯噔”,看來是真的動了怒,她這樣不知禮數的就冒昧過來拜訪,還正及孫氏動盪的時刻實屬不該,正想著又要耳提面命聽得一頓訓了,未及抬眼,溫和卻威嚴的聲音已經質問出口:“李媽,你剛剛喊她什麼?”
厲聲斥責卻不是針對她?
她此刻這才抬眼看向身側的李媽,李媽的臉上早已經一片慘白,戰戰兢兢不敢抬頭,也不敢回話,早已失了初見時那股波瀾不驚的樣子。
“你李家三代盡心服侍我孫家,我孫家感激不盡,可是又是誰教過你尊卑主次不分,莫說是我沒有提醒於你,但憑你處事嚴謹,也未必看不出她手上的‘綠璽’是出自何人之手,你口口聲聲喊著的莫小姐是我孫氏長子嫡孫的少奶奶!”
最後一聲厲聲質問,幾乎嚇得李媽雙腿一軟幾乎就跪倒在地,莫絳心眼裡驚詫,卻不敢妄言阻撓,到底是家事,她一個初來乍到的局外人不宜插手。
莫絳心抬眼看向上方的孫母,多年浸潤於世家的威嚴與貴氣盡顯,保養得體的臉龐根本看不出被歲月侵蝕的痕跡,頭髮一絲不落的綰至腦後成髻,配以紅瑪瑙耳墜及項鍊,身著白底手工蘇繡墨蘭,銀紋滾邊的雙襟旗袍,外披著墨綠羊絨披肩,她不過是端坐在那裡,便生生與人隔開一段距離,高貴不可侵犯,不難看出在嫁於孫家之前她便是出自名門世家,這種與生俱來的矜貴氣韻並不是後天能夠將勤補拙的。
“出去!”李媽聞言立即退了出去,絲毫不敢再做停留。
剩下便是她們倆人共處一室,剛剛那一段已經令她不敢多言,又摸不準孫母怒氣有無消減,兩人均不言語,莫絳心不免有些尷尬,可不過半響,孫母卻站起身來,不鹹不淡的說道:“陪我出去走走。”
莫絳心趕緊跟在她身後,身側不時有府上的傭人經過,向她鞠躬行禮,出於禮貌她還忙不迭的點頭回敬,又不敢太近又不宜太遠的艱難的保持著跟在孫母身後的距離,幾乎就要與跟在她們身後服侍的傭人站在了一列,不過剛走出內屋入了迴廊,孫母便停了下來,轉過頭看著她。
“過來。”
她有些疑惑,卻到底走到了她身側,孫母卻將手上的披肩給了一旁的傭人,拉過她的手,細膩的觸覺帶起了蘭花的香氣,她不免有些愣神,本就並不習慣與他人有肢體上的接觸,不明白孫母的用意,卻突而聽見她開了口:“我與少奶奶要單獨走一段,你們不需要跟著了,先讓把參湯端過去給老爺子,再去讓廚房準備午飯,吩咐廚房做得清淡一些,老爺子還在病中。”
傭人聞言散了開去。
莫絳心扶著孫母繼續走著,孫母沒有要開口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