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八千烏合之眾卻越來越像一支軍隊了。
現在那霸寨周圍已被土著四面圍定,每次攻擊,都是從四面八方同時進行。不過西側臺地陡峭,可以稍減兵力,只用一隊漢軍帶著三十個奴兵守著,而其他三面,都有多人駐守,尤其是東側,由於地勢不高,多次被土著衝到石牆下,不得不彙集了寨中近半的兵力。
四面八方的號角接連而起。距離上次攻勢不到三刻鐘,土著聯軍又聚起了六七百人,持刀舉盾齊齊而進。雖然看起來仍是散亂,但前進速度不緊不慢,步調相合,也算有了陣型。
敵軍如蟻,在壕河外蠕蠕而動。趙琦在望樓上捏緊了橫木,指甲已崩裂流血,他仍恍若未覺。寨外的幾千敵軍,就像在他脖子上不斷收緊的絞索,勒得他幾乎要窒息。不得喘息的時間,近乎絕望的戰鬥,竟是如此的難熬。對於擊敗敵軍,趙琦已不抱指望,他現在都在懷疑,到底能不能等到土著糧盡退兵的那一刻。
“為什麼?”趙琦心中的疑問喃喃脫口,“都死傷了近四成,那些土著為什麼還能撐下去?”
“那些小崽子,死得越多越好!”站在望樓上,浦添按司之長、島中諸按司的世主、聯軍首領察度正獰笑著。他腳下的這座竹臺乃仿造唐人城寨中的望樓搭建,雖然這竹製望樓就算沒有風,都在不斷搖晃,但察度仍不肯下樓半步,他喜歡這種居高臨下的視角,他喜歡看著手下大軍隨著他的號令前進後退。站在這裡,他才體會到一國之主的感覺。
察度的身後,他的長子正吹響號角。四野下,圍城各部的號角聲也應時響起。從四面營地中,各部勇士提刀出陣,新一輪進攻又將開始。
上次進攻時,北谷、越來兩家已損失殆盡,現在在他的命令下,泊村、具志川兩家按司仍不得不把最後的一點殘兵都派了出去——浦添按司帳下的兩千大軍就在後面虎視眈眈,不由他們不從。
他們的勝敗,察度毫不在意,他只希望能把島中地界不肯投入他麾下的按司都消磨乾淨,反正死的都不是自家人,正好把糧食省下。
察度遠遠地看著六百戰士向唐人城寨攻去。唐人的人數僅僅數百,連續不斷的攻勢足以把他們累垮。就算再強的勇士,都不可能連續五天出陣戰鬥。再過兩天,等寨中唐人累倒,他的兩千族中勇士就可輕而易舉的把那霸城寨拿下。聽說那寨中,唐人的財寶堆積如山,糧食也裝滿了幾十間大屋,還有幾百美麗的唐女,一想起,那些都將屬於自己,察度酋長的身子都熱了起來。
不過,有人與他打著同樣的心思。察度向南面望去,北方五按司的三千軍隊,都駐紮在那裡。他們的任務是攻打唐人城寨西面和南面。三天前,今歸仁按司和其他四家按司各佔三千戰士中的一半。但三天後的現在,今歸仁按司戰力仍有千五,但其他四家加起來卻已湊不足六百人了。
“得想個辦法把他們也逼上去!”察度開始冥思苦想,他喜歡獨吞,他不喜歡分享。
‘咿呀!’的一聲怪叫,幾個倭人奴兵挺著長槍,把槍尖狠命地刺入爬上寨北石牆的土著心口。鬼喊鬼叫的聲音傳入耳中,陸賈不禁皺起眉。緊抿著嘴,他右手重斧一揮,一個插滿鳥羽的首級飛上天空,一蓬血柱沖天而起,划著弧線倒向石牆外。
‘十八!’他默唸著。
又一叢鳥毛冒了上來,不等那土著把頭探上,利斧呼嘯著劈下,骨裂聲和慘叫一同響起。拔出斧頭,斧面上一片紅白。
“十九!”他輕聲道。
但就在他拔斧的時候,另一個土著已嗬嗬叫著翻過了石牆,手持著短刀向他逼來。陸賈冷笑,輕輕把手腕一轉,沉重的巨斧如繡花針般輕巧,從土著的喉間一劃而過。
“二十!”他大聲一喝。
把那捂著喉嚨的土著踢下城垣,陸賈持斧四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