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就不信這園子裡如今誰還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提這檔子事!當日那兩個婆子,其中一個還是太太的陪房,不過嘴裡略嘀咕了一句,被老爺聽見,生生打了個半截子動不得,硬成了兩個廢人!這現成的例子擺在眼前,連太太也不再提,你從哪裡聽說?”
祈男被錦芳的話驚了個動彈不得,原來還有這麼一出?她想,看起來確實很嚴重。
見祈男低了頭,錦芳的心也軟了,她知道女兒的心性,必不會出賣說出那話的人,因此也就罷了。
“好在這事是你出生前的,你不知道倒算是福氣,”錦芳轉頭看了看屋裡,好在只有金香玉梭二個,也算是信得過的,心裡也就輕鬆許多:“今兒算你得個教訓,我聽見也就罷了,若是出去混說,叫太太聽見了,正愁沒法捏治你呢!”
祈男吐吐舌頭,沒說什麼。
金香也就叫了小丫頭進來掃地,收拾碗碟了。
午後,錦芳歇下了,祈男在自己屋裡窗下替老太太的壽禮描畫,玉梭不出聲地在她身邊,捏著針線,照著祈男的吩咐,也正一針一線地繡著。
“實在憋死人了!”
本來沉靜如水的屋裡,突然傳出一聲痛呼,玉梭被嚇了一大跳,差點那針就戳到手指頭上去了,抬眼一看,竟是祈男,轉過身來,沉著臉看向自己。
“小姐這是怎麼了?”玉梭只當她哪裡不好,嚇得丟了活計就上前來看,又預備叫丫頭去請太醫。
祈男輕輕推開她,臉上還是著著些氣:“到底什麼事要這麼藏著掖著?再說既然是我出生前的事,怎麼小丫頭桂兒都知道了,我卻不知道?吐一半吞一半的,還讓不讓人心裡有個痛快啦?!”
玉梭這才明白,鬧了半天,還是為了那件事。
“九小姐,”玉梭先按住祈男肩膀不讓她出聲,然後走出門來,左右張望了下,見院裡被烈日照得明晃晃的,一個人影也不見,房前兩邊遊廊上也是空蕩蕩的,丫鬟們都在自己屋裡,錦芳門口也是鴉雀無聲的。
她走出門來,走到院門口,輕輕將門閂放了下來,過後想想不妥,到底還是尋了個小丫頭出來。
“你坐這臺階上看著,”玉梭吩咐她,又從荷包裡掏些蜜餞和瓜子塞進對方手裡:“若遠遠看見有人來,就大聲回一句。”
小丫頭揉著眼睛說知道,接過小食來,先就向口中丟了一瓣薄荷杏幹。
“好涼!好酸!”
這下小丫頭才算真正清醒過來了。
玉梭躡手躡腳回到祈男屋裡,見祈男正扒在窗前衝她笑呢!
“小姐快進去!”玉梭將祈男拉回屋來,又將窗欞放下,然後方拉著祈男桌前坐了。
“這事其實我知道也不多,當年我進園子時,這事已經發生過了。不過聽領我們進來的媽媽們零碎提過些,說園子裡前幾年總有少人,說起來奇怪,不是男的不是老的,就是七八歲左右的小丫頭子。我那時也不過這麼大,聽見自然害怕,少不得多問了幾句。”
玉梭將聲音壓得低低的,語氣裡帶些不詳和詭異,祈男聽著,身上陰氣颼颼地直起雞皮疙瘩。
“媽媽們就說,前後共少了十個小丫頭,都是才賣進來的,說來也怪,家生子倒是一個沒少。”玉梭自己說,也覺出些寒意來,“過後倒在池子裡浮出來一個,不過已經是具屍體了!”
屍體二字一出,祈男情不自禁張口輕呼了一聲,過後又趕緊捂住自己的嘴,生怕驚起外人來。
玉梭被祈男這一聲叫得,也險得出了一身冷汗,立刻轉身開了窗戶向外看了看,好在沒人。
“然後怎麼樣?”祈男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前世大學宿舍,大家半夜圍床而坐講鬼故事時的情形。
身上寒毛乍起,耳朵直想捂起來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