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椅上,聽見這話便揚頭想了一想。劉家老爺如今從京裡外放已近兩年,現正調署金華道,官不算小,到底也不算飛黃騰達,怎會有此一說?
錦芳得意地搖了搖手裡紙扇:“你不知道吧?我也是今兒才聽說的。劉家小姐馬上就要被召進宮裡,皇帝要收她做乾女兒呢!”
祈男吃一大驚,差點沒將手裡正拿到一半處的茶碗丟到地上去,就連一旁送點心過來的豔香玉梭,都聽得呆住了。
“哪有這樣的好事?八杆子打不到的人,怎麼皇帝會想到要收做乾女兒?”玉梭好容控制住自己顫抖的雙手,沒 將果仁撒到地上去,口中情不自禁發問。
豔香更是不敢相信地瞪出眼珠子來:“敢是皇帝傻了?又或是劉家祖墳上冒煙?”
錦芳冷笑一聲,順手拈起一隻松子仁丟進口中,邊嚼邊道:“哪是皇帝傻了?你們也不想想,”用扇子一一從丫鬟們頭上指過,最後落到豔香眼前:“皇帝傻了還能坐上龍椅?憑誰也不能憑他是傻的呀!光說這一名,“她用扇枘重重在豔香頭上敲了一下:”就該滅你九族!”
豔香呼通抱頭,卻又嘿嘿地笑了:“我自小就沒人要,被壞了心的親戚賣到東來賣到西,若將來治死我,也將九族也一併牽連了,倒出盡我心頭一口鳥氣!”
眾人先是愣住,過後見她說得痛快淋漓,不覺也都哈哈大笑起來。
錦芳這才又道:“你們不知道,最近皇帝愁煩不堪,北邊匈奴時有進犯,派了幾個大將軍過去,只有吃敗仗的份,連打了幾仗,國庫空虛,皇帝不得已,只好行和親一事。”
聽到和親二字,祈男恍然大悟。
“劉家女兒該不會做了那替死鬼,倒黴蛋兒,要被送去給匈奴做老婆吧?”祈男森森冷笑:“皇帝實在不傻,也實在沒有本事。男人爺們做不來的事,倒想起來用個女人身子去搪塞!且自家女兒捨不得,要用別人家的!”
這回輪到錦芳大驚之色了,忙丟下扇子上來捂祈男的嘴:“我的個好小姐,外頭田家祁家人還沒走乾淨呢,你倒是不個怕死的!被她們聽了去,那可真真要滅咱們蘇家九族了!”
院裡眾人立刻噤若寒蟬,露兒更嚇得悄悄開了院門到外頭轉了一圈,回來略覺安心,原來竟無一人。
“我說得是實話,”祈男掙開錦芳的手:“只是這劉大人也夠狠心了,怎麼就捨得放自己女兒出去?”
錦芳呸地一口,將嘴裡稀爛的松子仁吐了出來:“壞了,黴透了都!”然後連喝幾口茶水方才說得出話來:“怎麼不捨得?就這事,還是劉大人親自上書,自己求來的呢!這不,就為了這個,皇帝發下話了,劉大人現調山東巡撫,待送劉小姐入京後,立馬升至三品,入吏部領職。”
賣了自己女兒,換來更好的烏紗。怎麼說呢,也許在劉老爺看來,這買賣不壞,不止不壞,也許還稱得上極為上算呢!
“劉夫人提起這事來,明裡直誇老爺行事機敏,又果敢堅決。據說欲爭此事的老爺們不在少數,劉大人眼明手快,也是天降巧事,偏生他託信的驛史驛馬跑得最快,這不,這頂上好的官帽,就落到他老大人頭上了!”
錦芳話裡的鄙夷是聽得出來的。
祈男忍俊不住:“姨娘好剛口!”只是細想之下,她又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又問:“若真如姨娘所說的好,怎麼能落到外放的官員手裡?京裡許多皇族高官,怎麼他們不伸把手幫幫皇帝?”
錦芳在果仁碟子裡撿了半天,眯起眼睛來選出一塊杏仁,丟進口中嘎吱嘎吱嚼了起來:“我也是聽宋夫人說的,據說匈奴人的大王名喚單于,因生於北地,野蠻不開化自不必說了,生活條件極差極苦,冷是冷得來,住也只好住野地裡,就算是單于也不過一頂好些的帳篷,地上沒有鋪墊,夜裡還能聽見草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