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女人急於撇清關係,樸尚捷原本神采飛揚的臉孔頓時黯淡下來。
齊非凡恍若未聞,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開水,然後斜眼覷了樸尚捷一眼,嘴角揚起若有似無的笑意。
在樸尚捷眼中,那笑意簡直是一根萬年不化的冰刺。刺入胸口,直指心臟。
他抿了一下唇,不快地掉頭就走。誰知剛轉身,卻看到意想不到的人。
他先是微愣,接著嘴唇一抿,沉著聲音冰冷地說,「你又來做什麼?就算你一直纏著我。我也不會回去。我現在的身價已經不同以往,你死了這條心吧!星穎給不了我的,別人會給。拜託你,離我遠點,我可不想明天出現在八卦雜誌上!」
樸尚捷的字字句句猶如千萬支針,如雨般紮在童心刻意忽視的瘡疤上。
他凝視著樸尚捷決然的表情,腦海中浮現兩人昔日的歡聲笑語。
他的一瞥一笑忽然離自己好遠。
他覺得很痛。心痛。回憶更痛。
腳像被人用釘子頂住似的,童心木然地看著樸尚捷翕動的嘴唇,身邊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他的世界被寂靜侵佔,什麼也不剩,什麼也不留。連往日甜蜜的情景都被割成碎片,一片一片融化成莫名的畫面。一片一片,他再也無法分辨。
齊非凡宛如無意行經的路人,垂眼慢慢啜飲茶水,對周遭的一切置若罔聞。
女人見樸尚捷面色不善,語帶譏諷,忍不住好奇地問,「他是誰啊?」
樸尚捷眉頭微蹙,童心的呆鄂表情讓他原本硬起的心腸有些動搖,可一看到齊非凡默然的臉龐和女人探索的視線,不禁狠下心別開臉,冷漠地說,「以前我在星穎的助理,現在已經沒關係了。」
聽到樸尚捷這麼說,女人嫌惡地上下打量童心,拔尖的音調故意拖著長長的尾音,「哦‐‐原來是想攀親帶故!」
「我、我不是……沒有……我……沒有」童心茫然地搖頭,呢喃自語。
樸尚捷和女人輕蔑的眼神令他暈眩,酸液在胃中翻攪,噁心感猛地湧上喉嚨。他縮著身子,搖搖晃晃地離去。走沒兩步,好像被什麼絆倒腳,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撲到在地。他機械般的爬起來,彷如沒有知覺的機器人,一步一步,僵硬地往前走。
他希望自己能碎成千萬個碎片,隨風逝去。
可是,他沒有。所以,他只能爬起來,繼續往前走。走到聽不到那個人的聲音為止。
就在這時,樸尚捷忽然聽到背後傳來啪的玻璃碎裂聲。他霍地回頭,赫然看見一地的玻璃碎片,而齊非凡左手的玻璃杯只剩龜裂不全的半截。
在讓人怵目驚心的是,鮮紅的血液從掌心中汩汩滲出,順著他的手掌緩緩流下,沾滿手臂,滴到瓷磚地板時,甚至濺起小小的血花。
女人驚呼,樸尚捷則是滿臉錯愕。
齊非凡面無表情地放開殘餘的玻璃杯,冷淡地看著橫流的鮮血,輕描淡寫說,「只有我,能讓他生氣讓他煩惱。只有我能讓他專心讓分心。只有我‐‐只有我是他存在的唯一理由。現在如此,以後也是。」
他的語調很輕很輕,樸尚捷不懂,卻能感受到字裡行間的冷酷。
「你是什麼意思?」樸尚捷警戒地看著彷如自言的齊非凡。
「中國人有句話說,打狗要看主人。」齊非凡抬起頭,冷冷得看著樸尚捷。
這是自他踏進茶水間以來,第一次正面迎視樸尚捷。
樸尚捷被他冷得沁骨的視線看得心驚。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就敵視齊非凡,從未正眼瞧過他。因此,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齊非凡渾身上下散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