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靜謐。而蘭幽院通向正屋的迴廊下也正緩緩走來一行人,的衣料摩擦聲,在寂靜的院中格外顯耳。
行在最前面的俞氏由乳孃常嬤嬤扶著,舉手間端莊而溫柔,一旁跟著的皎月小心地提著手中的攢食盒子,眉目間穩重而謙恭。
守在正屋外的丫頭瞧見了俞氏一行人,忙捻裙上前來給俞氏規規矩矩行了禮,俞氏擺了擺手,隔著軟簾看過去,語氣中更多了幾分關懷。
“涵哥兒在屋裡?”
話剛說完,便已見著一個眉目清秀,透著穩重和靈氣的丫頭打了軟簾走了出來,恭敬地給俞氏行了禮,這方道:“大爺正換衣衫,怕太太在外面等,便命奴婢先出來給太太說一聲。”
俞氏睨了眼眼前的靈芝,笑意愈加溫柔,卻是不達眼底。
二房庶長子顧子涵的生母是家道中落的官宦人家,這靈芝便是隨著顧子涵的生母吳氏進府的丫頭之一,從小便被吳氏指給顧子涵伺候,從前吳氏還在時,靈芝便一心一意地忠於吳氏和顧子涵,等吳氏去了,更是將一整顆心都放在了顧子涵身上。
在旁人眼中,靈芝的確是難得忠心又穩重的丫頭,可放在俞氏眼中,便覺得是眼裡的一粒沙子,說不大也不大,可說小也是不小的。
若不除,的確讓人放心不得。
俞氏上下打量了靈芝一番,語中不無誇讚道:“難為吳姨娘挑了你這麼個人伺候涵哥兒,如今大了,也愈發標緻了。”
靈芝未說話,只微微抿唇,輕輕蹲了蹲禮,叫人挑不出什麼來。
“母親來了。”
換了月白常衫的顧子涵挑簾而出,上前來恭敬地朝俞氏作了一揖。
俞氏親和的笑意登時融入眼底,待觸及顧子涵略微疲倦的面色時,眉頭微微一皺,語中多了幾分擔憂道:“聽聞你昨夜染了風寒,可叫大夫瞧過了?”
顧子涵聞言直起身來,唇間含著寬慰的笑道:“昨兒夜裡靈芝便喚大夫替兒子瞧了,母親莫要太過擔憂。”
聽了這番話,俞氏的憂色未除,反倒嘆息一聲,上前扶住顧子涵的衣袖語重心長道:“你這孩子從小便太過懂事,有什麼不好的從來不肯與我們說,只怕我與你父親擔心,可就是這般才讓人更擔憂。”
說著俞氏打量著顧子涵的臉色溫聲細語道:“怎麼大夫瞧了,面色還是不好?若是藥不起作用,便再喚別的大夫,身子才是最要緊的。”
看到眼前的嫡母如此,顧子涵心下更溫暖了幾分,從七歲沒了生母被帶到俞氏身邊撫養,他在母親眼中便與三妹顧硯錦一般被悉心照顧,冷了俞氏便親自囑咐下人添炭,朝他被子裡放湯婆子。熱了,俞氏更是將自己份例中的冰送到他房中,生怕畏熱的他不能安心學習,反倒是自己因著中暑,纏綿病榻了好些日子。
念及此,顧子涵心下是汩汩的暖意,一步上前扶著俞氏一邊朝屋裡走一邊道:“徐大夫的醫術母親是知道的,只不過加起來才服了三劑藥,總要花些時日才能瞧著療效,兒子已覺得好了許多,母親莫要太擔憂了,倒是母親最近精神不濟,叫兒子擔心的緊。”
俞氏笑意微微一僵,隨即寬慰地拍了拍顧子涵的手道:“無事,可能是最近睡得晚了些。”
顧子涵自然知道必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見母親不說,也不再多問。
也只有俞氏才清楚,因著她父親的彈劾書惹惱了嚴閣老,耽誤了顧敬昭的升遷,如今顧敬昭已經許多日未進她房中了,可她偏偏還沒有什麼法子,叫她如何不急?
進了屋中,顧子涵小心扶了俞氏坐下,皎月便忙上前來,從攢食盒子中取出青花瓷的磁盅,輕手輕腳的舀了一小碗湯。
“這是讓小廚房做的火腿豆腐芥菜湯,知道你染了風寒食慾不大好,這湯既能驅寒,又能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