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德貴原本就畏熱的很,方才又在裡屋站著伺候顧敬昭一個時辰,出門聽到屋外伺候的人在那兒嘀嘀咕咕抱怨,已是禁不住的躁意,他還沒抱怨呢,一個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不過,這會子見下面的人在他面前也算孝敬,眼角的慍怒略微平緩了些,但還是斜了眼那兩人輕斥道:“日後都小心著嘴,連當值伺候主子的時候都沒規矩了,下一次再犯,就都去後房給我享清閒去吧。”
那兩人聞言脖子一縮,當即連連賠笑道:“是是是,不敢不敢,再不敢了。”
那後房是什麼地方,去了倒是不用當值站在門外伺候人,可日日都乾的是砍柴燒火這些個粗活兒,連那些個三四等的小丫頭都能瞧不起那後房的人,他們要是去了哪裡還有機會娶上媳婦兒?沒了媳婦兒,那不是要他們的命?
見眼前兩個人這般孫子的模樣,德貴也懶得再去收拾他們,外面這烘烘的熱意又烤了上來,不由眉頭一蹙,收回斜過去的眼便想掀簾進屋去。
誰知剛要轉身,眼尖的他卻是見一個打扮尋常,身姿卻頗為窈窕的女子正行在廊下,緩緩走來。
德貴眼中一亮,隨即剜了眼身旁的兩人低聲道:“沒眼力的,沒見畫闌姑娘奉二太太的命給老爺送去暑湯來了,還不快去搭把手。”
那兩人轉頭看到漸行漸近的嬌美人,當即轉頭嘿嘿笑道“是是,還是您眼神好,咱們這就去。”
話一說完,那兩僕從轉身便去。
然而在德貴看不到的地方,那兩人默然一對視,隨即不屑的撇了撇嘴。
得了吧,送什麼去暑湯,送湯還有送到床上去的,聽說書的說了這麼多年的書,還沒聽過這個理的。
要是真有這樣的好事,那這樣的湯他們還真想嚐嚐味兒。
說白了,不就是送人來了,說的還冠冕堂皇的。
那二人雖這樣想,但事情卻還是麻利要搶著去幹的,急急忙忙湊上前去了,一個比一個諂媚的陪著笑臉。
“哎喲,瞧瞧這麼熱的天,畫闌姑娘還來送湯,快叫咱們來,姑娘歇歇。”
說著一人忙搶了畫闌手中提著的一個攢食盒子,另一個見沒搶著功,只得笑嘿嘿道:“姑娘這一路辛苦了,我給您扇扇風吧。”
說著話,那人便要拿袖子給畫闌扇風。
那畫闌是什麼人?那是俞氏最得意的大丫頭,容貌和琉璃院的醅碧,絳朱一樣,在府裡都是拔尖兒的,也就死了的落葵能略勝一籌,因而畫闌向來自持身份,哪裡願意跟這些屋外伺候的小子打交道,當即眉頭微不可聞的一皺,但也就一瞬間,就又和氣的笑著制止了那人的動作。
“咱們伺候主子都是應該的,哪裡談的上辛苦,扇風就不必了,一會子叫人瞧了,還以為我仗著太太的面子在你們面前拿喬了。”
話說著,畫闌腳上走的快了些,將那兩人扔到了後面,眼角這才劃露出一絲不屑。
“方才老爺還說今兒這暑熱重,姑娘您這湯就送來了,可是及時了。”
方才那一幕,自然被精明老成的德貴收進了眼裡,當他也只當未看到罷了。
眼看著顧敬昭倚重的德貴與自己說話這般伏低,畫闌心下那股子不甘人後的驕矜感得到了滿足,因而說話間也高興了許多。
“都是太太想的周到。”
德貴連連說是,隨即笑著道:“畫闌姑娘屋裡請。”
畫闌抿唇一笑,隨即頷首便身子窈窕的朝裡屋走,德貴更是親自給畫闌打起湘妃竹簾來。
當畫闌與德貴先後進了裡屋,屋外那兩小子不由再一次撇了撇嘴。
真不知道是太太想的周到,還是那畫闌的心思周到。
有這麼個美嬌人親自送上門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