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門外,蕭康順著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無聲地皺眉,終究伸手捏住杞月的手放下,將聲音壓低了幾分。
“東宮究竟有什麼能與我比?不過比我早生三年,投生了元皇后的肚子,除了這些,他還有什麼?堂堂太子,身體羸弱不堪,一眼便知是個短命的相,我實在不明白,父皇到底看重他什麼?寵愛他什麼?父皇一生雄才大略,老了老了,竟是要把這偌大的江山送到這樣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病秧子手上,難道不是要斷送我們大興的江山?”
“王爺”
眼看著蕭康又要控制不住,杞月連忙出聲制止,蕭康看到女子抿著嘴搖了搖頭,雙拳憤怒的緊攥著,眸中的恨意已經漸漸迸發出火星來。
“可笑我東征西討,臨了居然還要被父皇趕去封地,那我這麼多年的努力豈不是要付諸東流”
按理而言,皇子娶妻成年之時,便要去往封地做藩王,其中蕭康的封地便在河北天津,若說起來,這樣的封賞也極具意義,因為當年成祖清君側,奪皇位便是由天津的運河南下,因而奪位成功便命此地為天津,名天子經過的渡口之意。
更何況,天津離京陵近,算起來,的確是一個令人豔羨的封賞,可正因如此,蕭康想要的便更多,他無法為一個小小的天津而滿足,他要的是坐鎮京陵,成就成祖那般的不朽之功。
因而從一開始蕭康便為去往封地一事上拖延,一來因著那時皇帝身邊只有兩個兒子,太子多病,皇帝與淮王蕭康的生母儷妃都捨不得蕭康離開京城,因而也就拖延了下去,後來又因著蕭康有徵戰之才,便過上了疆場的日子,這前往封地的事也就一拖再拖了。
眼看著如今他在京陵頗有人氣,有了奪位的資格,父皇卻是要讓他回到封地,叫他如何甘心?
“王爺答應了?”
聽到杞月的聲音,蕭康唇角不由勾起冷笑,狠狠吐出一句話來。
“我憑何答應?”
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可他卻絕非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鐘無豔。更何況,如今戰事未平,他也並非無用之人。
“我以遼東戰事為由將此稍稍推延了,父皇雖默許了,但此次一旦戰事穩定,回朝必是要去往天津。”
杞月聞言微微一笑,不緊不慢道:“遼東戰事不定,聖上便缺不了王爺您,既然如此,王爺拖延就好,這一場仗拖得越久越好。”
原本怒然的蕭康眉角漸漸鬆緩,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隨即遲疑地看向懷中的嬌人道:“可遼東還有個郭慎宗,我願拖,他為了立功,只怕是不願拖。”
“這個心王爺可不用擔”
懷中的美人笑著慵懶坐起,輕輕柔柔地湊到蕭康耳邊輕聲低語道:“只怕郭大將軍比王爺更願意拖延”
說到這兒,杞月眉角微微挑起嫵媚,微微向後移了移身子繼續道:“畢竟,如今郭家在您父皇眼中已是眼中釘,如今也就只因為遼東的戰局所需,才維持著表面的榮光,若一旦這仗結束了,郭家的好日子,只怕也是到頭了,這一點,郭氏不會不明白,與其拼了命的速戰速決立下大功,他們更願意慢慢拖,拖到勢力根深蒂固,聖上無法處置他們之時。”
懷中人的話沒有再說下去,可蕭康也已經聽明白了,的確,只要這場仗沒結束,郭氏的風光便能延續,相比之下,郭氏比之他,這眼前的位子才是更加岌岌可危,他還擔心什麼?
“你可真是我的錦囊”
蕭康驟然一笑,伸出食指一彎曲,勾了勾懷中美人的鼻尖,杞月嬌笑一聲,引得蕭康一把抱起懷中的美人兒朝後面的床榻走,杞月當即緊緊勾住蕭康的脖子,湊到耳畔不緊不慢道:“王爺就沒有懷疑過,這麼多年過去了,聖上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您建功立業的時候,提出讓您遷往封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