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仇他是執意要報的,因此多了三四兩的膽子。沒想到劉弗陵聽了他的話,不但沒有動怒,反而沉默了一會,突然笑了出來。餘皇后在一旁說:“這個燕少爺也實在傲了些,敢給陳建臉色瞧的人,這京城裡還真不多見。”
“朕倒覺得很有意思。”劉弗陵笑著看了餘皇后一眼,說:“朕去歲的時候見過他一面,那時候還是個小孩子,狐假虎威,外頭看著強勢,可是裡頭膽小著呢,不想半年不見,膽子變得這麼大了。”
陳公公愣在了那裡,劉弗陵性格暴躁,陰晴不定,尤其是他剛登了基,根基未穩,所以對那些不把他放在眼裡的人,一向殺伐果斷,毫不留情。他原本想著皇上能治冬奴一個大不敬之罪,沒想到劉弗陵非但不計較,反倒像是看他的笑話一樣。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好跪在地上不敢起來。劉弗陵笑著看向他,又問:“燕家多出美人,前有燕貴妃,後有去了連州的燕雙飛,燕家的這個小少爺,我去年瞅著也是個美少年,如今長的怎麼樣了跟明石相比如何?”
餘皇后臉上立即沒有了笑容,陳建也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劉弗陵會這樣問,一時愣在了那裡。可他是怎樣精明的一個人,立即嗅出了劉弗陵話裡頭的味道,心中暗暗一動,生出了一條計策來,急忙陪著笑說道:“要說燕少爺的相貌,皇上是沒有瞧見,嘖嘖嘖,那一身素服,看著又高貴又俊秀,光鮮亮麗,把明大人都給比下去了……別說明大人,就是一般的美人兒,也比不過,叫奴才想起了一句詞兒,叫……叫一樹梨花壓……壓……壓海棠!”
他說著偷偷瞧了餘皇后一眼,背地裡狠狠一咬牙,接著說:“奴才一開始見了,都覺的頭暈了呢,皇上您說,一個男孩子,怎麼就長的那麼美貌……”
“那要恭喜永寧公主了。”餘皇后忽然打斷了他,笑著看向劉弗陵:“先皇的遺命,永寧與燕少爺也快要成親了吧,雖然說現在他們燕家出了喪,但是有先皇的遺命在,倒不用遵循三年之期。
劉弗陵噙著笑,心思卻彷彿已經不在這裡了,他想起當年遇見冬奴的那個夜晚,那粉雕玉琢的模樣,還有那又傲又怯的性子,他摩挲著手裡的摺子,漫不經心地說:“那算什麼遺命,不過是先皇。頭上與燕相說了一次,算不算數還兩說呢。”
餘皇后心裡一涼,手裡的玉如意就掉在了榻上。陳建垂著頭暗暗笑了出來,他燕來仗著出身尊貴,不把他一個閹人放在眼裡,他倒要看看,等他堂堂一個護國公的兒子淪為了男寵,又和一個閹人有什麼區別?!
劉弗陵放下子裡的奏摺,懶洋洋地說:“過兩天得了空,朕親自去燕府瞅瞅。”
第六十章 身世之謎
燕夫人剛剛下葬不久,就開始了連續幾天的陰雨。那雨下的細密,屋簷下雨水嘩嘩啦啦的響,流到草木上,又被葉子撞碎,濺落到青石板上頭。陳公公躬著身子在一旁撐著傘,小聲說,“剛得了信,燕少爺在書房呢。”
石府雖然已經沒落,院子卻還是原來的院子,況且因為下人少了,院子裡更顯得清幽別緻,何況這日又下了雨,初夏的草木青鬱鮮活,都籠罩在那迷離的細雨裡頭。他們撐著傘朝西走,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看見了一叢的桃花樹,如今桃花已經落了,只有青色的葉子鬱鬱蔥蔥,接著便看見冬奴披著一件白衫,烏髮白衣,呆呆地坐在窗前賞雨,面板白皙光滑,唇色更是鮮豔紅嫩,高雅俊秀,容貌早已不是去歲老夫人壽宴時見到的青澀模樣,出落的愈發美貌,比明石還多了一分光彩,果然不辜負京都第一美男子的美名。
劉弗陵呆呆地看了一會兒,說:“燕家出美人,果然名不虛傳,也不枉朕想了那麼久。”
陳建低低地笑了一聲,附和著說:“可不是呢,比宮裡的娘娘還要好看呢。”
他們的身影卻被出來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