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床上的病人表現得多麼委屈、多麼無辜,甚至眼珠子迸出來、腦袋開花,她都不會再相信對方了,因為她已領教過對方太多次“狼來了”,就在剛剛,她還為此賭輸了呢。
再愚蠢的人,上這麼多次當也該學乖了。
“現在你又因車禍而‘流產'了……”特別護士眨巴著兩眼,好奇的光芒閃閃發亮,“是宋先生又放棄立遺囑的打算了嗎?”她興致勃勃的追問,一副記者追蹤八卦新聞的姿態,就差沒把麥克風拿出來。
病床上的女人睜大不知所措的眸子,說不出話來,與特別護士四目相對好半晌之後,終於開口了,又輕又細的聲音,有點沙啞。
“我是真的懷孕了呀!”
捧著幾張檢驗報告,神經科的廖大夫還看邊走到病房門口,恰好碰上開門出來的特別護士。
“宋太大醒著?”
“醒著。”特別護士兩眼偷瞄向檢驗報告。“結果如何?”
廖大夫聳聳肩,意謂不用回答,她也該知道檢查結果如何,旋即與特別護士錯身而過進入病房,兩腳停駐在病床邊,目光定在病床上的女人臉上。
素淨的瓜子臉,整齊的劉海下是清妍秀氣的五官,雙瞳清澈坦直,怎麼看都是個率真的小女人,聽說她的個性也十分明朗快活,所以他才不懂,她明明不像是會作戲的狡猾女人,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這種會招人非議的行為呢?
要說她不是作戲,但事實證明,她說的沒有一句不是謊言。
要說她真是作戲,那她的演技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爐火純青,總是那樣的無辜、那樣的坦率,看不出半點虛假來,難怪起初所有人都被她唬弄到昏天黑地、翻江倒海,檢驗又自動重做了好幾回,甚至還懷疑是檢驗劑出了問題,最後又主動為她找理由,認定她是渴望孩子過甚的“假懷孕”。
然而,不到二十個月就進醫院八次,原因都是“意外導致流產”,這也未免太“巧合”了,就算她真那麼渴望生兒子,她還年輕,又何必急於非現在生不可呢?
廖大夫搖搖頭,心中暗歎不已。
從醫二十五年,在這一專業領域上,他雖不敢自稱頂尖,可也是經驗豐富、醫術精湛,但前幾次仍被她輕易唬去,即使是現在,明明打定主意不再主動為她找推託的理由,可是一旦面對她那無辜又無助的神態,他的心竟然又動搖了。
誰來敲敲他的腦袋吧!
“呃,宋太大,我是精神科廖大夫,你應該還記得吧?”
“我沒有說謊!”病床上的女人衝口而出,滿臉戒備。
廖大夫忍住嘆氣的衝動。“末太大,經過我們詳細檢查,如同前幾次,你確實不是流產,因為你根本沒有懷孕。”
病床上的女人慾言又止的蠕動了一下唇瓣,隨即又放棄的緊緊閉上,只用一雙清澈的、坦誠的眸子望住他,彷佛在求援,又似是無奈,那模樣,誰能懷疑她是在作戲?
廖大夫用力閉了一下眼,拚命警告自己絕不能再心軟了。
“宋太太,你這麼做不但造成大家的困擾,也是在浪費醫療資源,但是……”要找出真正的原因,他就必須橫下心來追究到底!“我相信你不是有意的,如果你願意老實說出你的心結,我想我們應該可以一起找出徹底解決問題的辦法,你認為如何?”
聞言,病床上的女人在眉間攢起了一個精巧的小結,認真的睜大眸子瞅著廖大夫看了許久。
“我是真的懷孕了,為什麼你們沒有人肯相信我呢?”
齊若旭和莊嘉凡、莊嘉茵兄妹幾乎不分先後的“擠”入病房內,差點把門框擠爆,因為他們並不是來探望病人,而是急著想趁“某人”出國洽公的機會,私底下儘快解決掉這樁“麻煩”。
誰教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