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冉想，他大約是還沒有忙完。
從十點多上床到現在，她翻來覆去的，卻培養不出一丁點的睡意。
到最後，季冉擰開床頭上的檯燈，打算起來喝點水。
剛剛從床上坐起來，臥室的門卻被人擰開了，顧邵庭帶著一身寒意進來。
“回來了？”季冉看見他，微微一笑，起身走過去。
“怎麼還沒睡？”顧邵庭怕自己身上的涼意傳給她，刻意拉開了一些距離。
“你不在，我睡不著。”
【你不在，我睡不著】。
小妻子這句話聽的顧邵庭心裡陡然像被蜜糖刷過了一遍似的。
連四肢百骸都是甜的。
他低頭，在她唇邊吻了一下，“乖，先到床上去等著，我去洗個澡，一會兒就來陪你睡覺。”
‘睡覺’兩個字，他刻意加重了語氣。
季冉臉頰微紅，連忙推了他一下，“洗你的澡去吧。”
。。。。。。
一大早，季冉還窩在床上賴著，季家別墅那邊白叔的電話就把她給炸醒了。
顧邵庭已經出門上班去了，季冉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
電話那端，白叔喘著粗氣，聲音顫抖，“大、大小姐，不、不好了！老首長出事了。。。。。。”
“轟”的一聲，白叔的聲音猶如平地一聲驚雷，嚇得季冉匆匆忙忙從床上下來。
她甚至連洗漱都沒來得及，換了一套衣服後拿著包就慌慌忙忙地出門了。
。。。。。。
半個小時後，第一人民醫院。
季冉現在的樣子絕對算不上好。
長髮凌亂，臉也沒洗，路過的病人和護士都忍不住多看她兩眼。
可是她已經無暇顧及了。
一路跌跌撞撞地停在三樓的手術室門口。
等在那裡的白叔看見她這副樣子，頓時有些心疼。
走過來默默地拍了拍季冉的肩，啞聲安慰，“老首－長吉人天相，會沒事的，您。。。。。。”
白叔話還沒說完，手術室的門“吱”一聲被人從裡面拉開。
一個戴著口罩手套身材瘦小的護士從手術室裡出來，“哪位是季維揚病人的家屬？”
季冉看著她，心底的恐慌無限地被放大起來，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才緩聲道“我、我是。”
那護士“譁”一下，把一張白色的紙張遞到她面前，“病人情況危及，這份病危通知書，家屬籤一下字吧。”
病危通知書。。。。。。
這五個字像一把錘子似的，季冉握著筆，視線死死盯著護士遞過來的那份白紙黑字，好一會兒都不知道該怎麼下筆。
那護士大概也是看多了這樣的場面，眼神有些漠然。
還是白叔在一旁提醒道，“大小姐，籤吧。”
季冉手上顫抖，大概花了一分鐘才將自己的名字簽好。
那歪歪扭扭的兩個字，彷彿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氣。
護士拿著那份病危通知書重新進了手術室。
季冉只是雙眼無神地盯著手術室上方亮起的“手術中”三個字，渾身無力地背靠著冰涼的牆壁，兩片沒有血色的唇瓣幾乎要被她咬破。
。。。。。。
不知過去了多久。
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
顧邵庭匆匆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的小妻子頹敗無力地靠在角落裡臉色慘白的樣子。
他走過去，心疼地將她拉起來，扶著她到休息椅上坐下。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這樣的情況下，任何的安慰都是蒼白的。
顧邵庭只是心疼地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