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的人也不夠尊敬,加一個菜總需要千呼萬喚。還有一點就是旭子自己的虛榮心,有了錢之後,他本能地希望自己活得更舒服,更被人尊敬一點兒。
不過既然張須駝坐下了,他也不得不跟著坐好。旭子身邊的兩個親兵見狀,不待上司吩咐,主動跑去與張須陀的親兵一道就座。他們儘量選擇了靠近入口的桌子,兩家各自有七八張桌子的小酒館隔一條街道門對著門,如果張須駝和李旭這邊有什麼危險,他們隨時可以衝過來。
“來一罈新焙,一碟子糟豆,其他下酒的菜揀新鮮拿手的上幾樣。”張須陀顯然對路邊小店的吃食很熟悉,不看夥計遞上的水牌,信口吩咐。
“一罈新焙,一碟糟豆,其他揀拿手的上啊!”由於興奮,小夥計的聲音拉得又長又嘹亮。惹得周圍的酒客們紛紛回頭,饒有興趣地看著兩個穿著武將常服,卻混在他們之間喝酒的貴人。很快,有人便認出了這二位的名姓,大著膽子向這邊舉起了酒碗。“張大人,來喝我的吧。剛開的封,還沒動過呢!”
張須陀笑著抱拳相回,“諸位慢用,我的酒一會兒就到!”
“張大人先喝我的吧!”得到回應的酒客們更加興奮,紛紛將自己的面前的酒罈子抱起來,向張須陀這邊招呼。
“大夥自便,我今天請客,不好借別人的酒!”張須陀指指李旭,拿著對方當辭謝的理由。
“那大人請慢用,我們就不勉強了!他日若有機會,一定敬大人一碗”酒客們轉頭,各自回到先前的熱鬧。
一種久違了溫馨湧現在旭子的心底。他發現自己其實很喜歡酒客們所過的那種安逸的生活,或著說,他對底層的生活依然留戀。從軍後的歲月讓他活得很精彩,卻永遠與安寧祥和無緣。而張須陀大人卻把兩種生活輕鬆地契合在了一處。看著他現在這種於油膩膩的凳子上腆腹而坐的慵懶模樣,任何人都難把他與官場中那個八面玲瓏的老將軍聯絡到一起。
“錯過了最後一次徵遼機會,有些失望,是不是?”酒菜端上來後,張須駝給自己篩了一碗,一邊喝,一邊問道。
“有點兒!”李旭也學著張須陀的樣子給自己倒了碗酒,猛灌了一口,回應。
“說實話,去年聽你說起陛下想調咱們二人去遼東,我也很期待。結果後來皇上另有安排了”張須陀用手刨了個豆莢,將翠綠色的豆子丟進嘴裡,話音變得有些含糊,但意思很清楚,“老夫也好不甘心。不過說了不算,算了不說,這是我朝慣例。老夫這輩子遇到類似的事情多了,也就麻木了!,”
“是末將傳話不慎!”李旭放下酒碗,道歉。二人將同時被調往遼東的安排是他親口透漏給張須陀的,沒想到皇帝陛下記性居然這麼差。
“沒你的事。”張須陀用粗大的手指快速剝著豆莢,吃得津津有味。“朝廷裡邊那些貓膩,老夫比你清楚得多。”他又抿了一碗酒,如回憶般品嚐其中辛甘駁雜的滋味。
老將軍好像對朝廷很失望。李旭端著酒碗,敏銳地猜測著張須陀的心事。酒館中的人很雜,這實在不是一個適合交流感情的場所。如果被人一不小心聽了去,事後再捅上一刀。旭子知道自己有些過於謹慎了,但無論誰吃過這麼多虧,恐怕都會一樣覺得處處藏著敵人。
“本朝為官,第一要看出身,有的人生來就是公侯,有的人一輩子也撈不到爵位!”張須陀吐了口酒氣,繼續肆無忌憚地抨擊。“像你這樣的幸運傢伙,甭說別人,老夫看著都眼熱!”
“末將自己也知能走到今日,全憑陛下賞識,幾位大人提典!”
“是你自己有本事。別人可以胡說,你的本事,我和叔寶等人可都親眼目睹過的,不能閉上眼皮說瞎話!”
“叔寶、士信和幾位同僚的才能勝我十倍,大人的本事末將更是望塵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