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老太爺哪見過這陣勢?他就驚慌失措了,捂著頭,跑進屋門檻裡喊:拿槍,快拿槍!
這時飆駒很冷靜,就不再瘋狂。管它什麼刀槍呢,尋找主人要緊。它噴起一雙圓大圓大的鼻嚷,就聞主人的蹤跡。有權威人說,馬對氣味的嗅覺遠比狼和狗靈敏。就這小小的院落,對曾馳聘過萬里草原和沙漠的飆駒來說,算得了什麼?它一 撂 蹶,似利箭,一個飛躍就射到了草房前。它仰起脖子,便向主人發出了陣陣呼叫.
喜貴一聽,是飆駒,激動得熱淚盈眶。他想不到,就一匹馬,它怎麼能找到這裡?他一時激動,雙手拍著銅牆鐵壁一樣牢固地大門,就喊:飆駒,我在這呢!
飆駒的耳朵比鼻子的嗅覺還要靈敏。一聽是主人的聲音,它就不猶豫了,懸起一雙有力的後蹄,騰空而起……
一聲一聲像雷擊一樣地彈跳,青銅鎖就被它蹬斷了.棺材幫厚的木門,就幾蹄,被它踢得粉碎。當時喜貴一爬出屋,就抹著眼淚喊:飆駒,謝天謝地了!
話音一落,飆駒就靜靜地站在了喜貴面前.顯得那麼威武、雄壯。
喜貴躍上馬,雙手一拽住飆駒的鬃。它就來了一聲尖叫.這嘶鳴聲,震得史家的府宅房屋淪土,天地抖顫。
就在這一剎那,史家的幾桿長槍對準了飆駒。飆駒縮了縮步,它哪是膽怯、膽寒、驚恐?這種退縮,是在做騰空而起地發力。
喜貴一看幾桿槍口對著自己,就心有餘悸了。槍一走火,不就沒命了!他舉起一雙似投誠的大手:不要開槍!
呼聲未落,飆駒就來了個龍騰虎躍.它一扒蹄,躍身而起。說它是跳,那高高的院牆,足有丈二。說它是飛,飆駒全身沒有翅膀。
聽叭叭一陣槍響,飆駒不僅安然無恙,還抬抬頭,護著喜貴,就平步青雲地跑了。
他們一跑,在後面追趕的人就毛骨悚然.提著槍喊:它奶奶的,這馬神呀!
喜貴跑回許府,提了提褲,正了正帽子。驚恐得上下牙打著顫,捧著手對太爺偷偷地說:不是飆駒救我,我就回不來了!
太爺:為啥?
喜貴:史家要拿我當人質。
太爺:他們憑啥?
就喜貴的一番話,大大出乎太爺的預料。他原以為,對他史家發去喪,把四太太為啥要自縊一說清,即便史老爺子發發牢騷,指指桑罵罵槐,也就夠了。沒成想,這史老爺子夠毒,竟要將派出的報喪人給綁嘍,綁了不要禁,還想作人質.他想幹啥?
太爺品算在三,就託著下巴長吁短嘆地:看來這事複雜了!
話音還沒落地,史家就派人上門來了。來的是一條壯漢,小名叫大魁,因他依仗史明發的權勢,偷雞摸狗的小事不幹.幹,就幹大的,專敲那些什麼四鄰八鄉的惡霸;詐那些三五十里開外的財主。誰家要是得罪他,他就給誰家的大門口上塞條子.條子從不留字,只劃叉,叉一到哪家,不逼你賣盡田地拆房扒屋,他都不會放過你。時間長了,周邊的人給他起了個外號叫三炮頭。意思是一炮打你個人財兩空;二炮打你個賣兒賣女;三炮打你個有命難保。這個三炮頭是四太奶的侄孫,有四太奶的時候,只要她一回孃家,三炮頭敬他的姑奶奶,比對他自己的爹孃都親。就這種親情,甭說他是位血氣方剛的惡棍,就是個白面書生,遇上他的姑奶奶吊繩自盡了,又沒留句話,他能咽這口氣?
三炮頭衝太爺的面,開口不論大小輩。滿嘴掛噹啷:這到底是咋*一回事?
太爺一聽,他說話帶髒字,就想拍桌子。更何況他還是個毛頭小子!仔細一想,府上既然遭了這麼多出乎意料的事,就不能再惹事生非了。再說了,就他一個吃屎的孩子,跟他較啥勁!就冷冷地瞟他一眼:都怪你姑奶奶心量小,折了自己的壽。
三炮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