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請走好。”
然而,事情卻比契爾希預料的發展得更快。
第二天傍晚,奧菲幫著村子裡的人做事去了,赫斯迪一個人站在特吾希爾家的窗前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的景色,突然特吾希爾的聲音傳了過來。
“魔帝陛下看起來有心事。”
赫斯迪瞥了他一眼,不作回答。
“看樣子,契爾希艾爾殿下還沒有同意立誓啊。”
話語一出,被料中的赫斯迪想不回頭也不行了,他一個堂堂魔帝,被一介不知名的天使看透還了得?
“呵呵,”特吾希爾笑了幾聲,“殿下的性格脾氣我們塔基亞的天使們可是比魔帝陛下要清楚得多。殿下就是因為太坦直,有時候固執得不行。”
固執麼?赫斯迪想起了契爾希要求穿翅時候的情形,的確,是夠固執的。
“不過也說回來啊,麒龍的誓言一生只有一次,當年拉德羅維爾陛下為這誓言也猶豫了一陣子啊。”特吾希爾一邊談笑著,一邊把桌上的各種花草分類擺開,“艾美娜王妃也沒有主動提出要誓約,所以陛下才更煩惱。”
赫斯迪緘口聽著特吾希爾一個人慢悠悠地說著過去的故事,目光警惕地從桌上那堆植物和特吾希爾身上來回打量,這個天使未免知道的太多了。
然而,特吾希爾卻對赫斯迪質疑的視線視而不見,繼續忙著手上的活,“魔帝陛下知道這是什麼草嗎?”他舉起一支深綠色的植物,堅硬的杆上長著柔軟的葉子。特吾希爾把草葉摘下,和光禿禿的草杆分開放在兩處,“這叫秋隴草,在別的地方都能長到一人多高,只有在我們塔基亞,秋隴長到手掌長就不再長嘍。”
赫斯迪抽了抽嘴角,這個老天使的話題越來越奇怪了,他難道不知道魔帝的耐性是有限的麼!
“那種又長又結實的秋隴只被當成雜草,但只有我們塔基亞的人知道這種小秋隴的杆子磨碎了能用來泡茶。殿下最喜歡秋隴茶了,陛下也是,過去每一代的麒龍都最喜歡這種茶。很奇怪吧,天界的王竟然喜歡隨處可見的便宜草茶,但是麒龍就是這樣的動物,與生俱來地喜歡這個天界,甚至是這麼微不足道的小草。麒龍就是這個天界的自然,可惜大部分天使都已經忘了這點了。”
“那麼你為何知道這些?”赫斯迪的眼睛裡閃著異樣的光,逼近了幾步,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不僅是我,塔基亞的天使們都記得。”特吾希爾又拿起一把秋隴草慢慢剝著葉子,“拉德羅維爾陛下把殿下留在我們這裡可不是因為我們運氣好,塔基亞從古以來就和王有著深厚的羈絆。魔帝陛下是從耶羅琦樹林來的吧,耶羅琦在古語中是純淨之地的意思,而塔基亞則是守護之地,每代麒龍都只有一個獨子,父王去世後就孤零零地沒有同族了,所以我們這裡就像是麒龍的孃家一樣。天界的事務不敢說,但是麒龍的私人的煩惱的話,我們可是比誰都善於處理。”
赫斯迪有些明白了,為何塔基亞的的天使的遭遇會使得契爾希那麼關注,那麼心痛。魔族看淡親情,但至少有報恩這一說法,冒著危險把自己藏著,把自己養大的人結果因為自己的緣故淪落到這種下場,換作是赫斯迪,恐怕只會做得比契爾希還過火。
“過去陛下常會來找我們商量那些私事,殿下雖然有些寡言,但去了聖城還不時地用風信使送信來,問我們……”
“以後這些都不用你們管了,”赫斯迪突然打斷了特吾希爾的話,“契爾希有我就夠了!”
特吾希爾抬頭,看到一雙冷傲的紫色眼睛高高在上地宣告著對契爾希的佔有,卻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拿了一把剛紮成一束的秋隴草杆遞給赫斯迪,“那麼就特別告訴魔帝陛下吧,要讓殿下立誓其實也不難,只要給殿下一些刺激就可以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