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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給阿潮或是張懌傳送任何資訊。
我的大腦中充滿了聒噪的響,我只想靜一靜。
只是靜一靜。
再次離家。
外婆執意要送我,她踮著小腳,在長長的站臺上吃力地走。
她仍然是那個嘮叨的外婆,在臥鋪車廂外殷殷地盯著我看:“睡覺的時候把包壓在枕頭下面,別讓人拿走了。”
“值錢的東西放身上,別到處亂放。”
“少和不認識的人說話,不能誰都信啊,你得學會防備。”
……
又擦著紅紅的眼圈:“北京更遠了,常打電話回來啊。”
我站在車廂裡咬緊牙關抑制一些淚水的分泌,然後努力給她一個笑容。
火車終於緩緩移動,外婆不斷揮著手,風吹起她的髮絲,在空氣裡劃出銀色的線。
其實北京對我而言早已不陌生,可是在外婆的眼裡,那裡是無比遙遠而陌生的地方,是人們心目中的首都——她的小桃,在首都的天空下,該是多麼渺小而脆弱。
在她眼裡,小桃永遠長不大。
我在自己的鋪位上坐下,這才敢抽抽鼻子,眨眨眼,逼回那些隱隱浮現的淚水。
然後我拿出隨身攜帶的MP4準備聽歌,然而突然看見坐在我對面鋪位上的女孩子手中正翻著一份熟悉的報紙:《城市信報》。
我忍不住仔細打量了她一下:是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頰上有酒窩,圓臉、長頭髮,像極了十七歲那年的田佳佳。
自然而然產生好感。
這時對面的女孩子也注意到了我目光的走向,抬起頭微笑著問:“看報紙麼?”
“哦,看過了,謝謝。”我微笑。
“哦。”她微笑著又低下頭。
過一會,她伸手遞過來一張報紙,纖細的手指按在報紙右下角粉紅色的題目上:“你看過這篇文章了麼?”
我的心臟又忍不住地一漲。
“看過了,”我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笑笑:“怎麼了?”
她的微笑淺而和煦:“很感人對不對?”
然後自言自語似的:“多浪漫啊,要是有個人這樣對我,就算他做過什麼錯事,我也一定原諒他了。或許會愛上他也說不定呢,不管怎麼說總得給彼此一個機會啊……”
我的內心被輕輕碰觸了一下,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
我只能沉默者把目光掉轉過去看窗外:列車在綠色的田野中飛馳,明亮的陽光散落在生機盎然的大地上,隱約,似乎可以記起有人舉著一個水晶小房子說“生日快樂”的模樣。
這樣想的時候,列車已經不間歇地一路向遠方賓士過去了。從我坐著的視窗看出去,能夠看見遠方蜿蜒的鐵軌,延伸著,彷彿要與太陽融合到一起,壯觀而美麗。
擁擠而喧鬧的北京站,Adrian沒有來。
我站在擁擠的火車站廣場上,看看四周的人來人往,忍不住聳聳肩——雖然明白Adrian的話多少也有點像戲言,可是還是覺得有點失落。
我四處張望一下,再次確定自己沒有看到任何熟悉的面孔,反倒是看見了兜售假髮票的中年婦女、忙著為小旅館拉客的粗嗓門男子、拉扯兒子吃一碗即食麵的母親、依依惜別的情侶……廣場上熱氣升騰,好像一口大大的鍋,而來來往往的人就好像其中的餃子。那些餃子翻滾著,在汗味中擠來擠去。
我忍不住輕輕嘆口氣,然後拖起行李箱往地鐵站走。沉甸甸的行李箱裡是秋天的衣裳還有外婆執意要我帶上的一些家鄉的特產與零食,肩上還背一個同樣沉甸甸的布包,裡面是幾本書、一摞喜歡的電影碟片。行李不多,但也頗有一些分量。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