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 (第4/5頁)

但吐不出東西,她反倒有點欣慰。地震也停了,很好。她想評估自己的傷勢,但是腦子不夠清楚,再加上竭盡全力想要呼吸空氣,因此根本管不了哪裡受了傷。她很痛,也很害怕。她不特別害怕死亡,可是這個……噢,這比死亡還難受。這就是為什麼人會「選擇」死亡,這樣才能結束活受罪。

她又想到傑森了。為什麼一直想起傑森呢?然後是泰勒,她逝去的丈夫。然後就連這些思緒也變得沉重而難以維持,於是她昏了過去。

艾沙克看得出黛安傷得很重。即使在黑暗中,仍然可能看見。她那微弱的亮光幾乎要滅了。和蘇麗安·莫埃相比,黛安就像是風中殘燭。

要集中注意力很難。他被圍繞他的那些看不見的景物魅惑住了。魅惑住了,因為他是其中一部分,他正在變成那些景物……不過這是可以等的。新的拱門既然已經在西部組合而成(用假想智慧生物的分子、花崗岩、岩漿、記憶組裝而成),於是情況暫時停頓下來。在他周遭方圓好幾公里,那新鋪的落塵毯開始進入新陳代謝的新階段。那要花上一些時間。艾沙克是能有耐心的。

蘇麗安·莫埃和芮布卡太太被艾沙克嚇了一跳。只見他爬過倒下的橫樑、幹砌石牆的碎塊、四散的乳膠絕緣材料和倒落的鋁質通風管,到了黛安·杜普雷那兒。她被一根重重的柱樑壓得動彈不得。艾沙克覺得肺很吃力,嘴裡全是塵灰,不過至少還能呼吸,而黛安顯然不能好好地呼吸。當他伸手去摸時,便知道落下的破片打傷她的頭了。他想要撫摸她的頭髮,就像芮布卡太太在他生病時撫摸他的頭髮那樣。但是當碰到黛安左耳上方時,那裡卻凹了一塊。他把手移開,感覺黏答答的。

泰勒·杜普雷是兩年前八月的某一天死的。那個年比較長,是赤道洲的年;那個八月也是比較長的赤道洲八月。

那天,黛安和他一起健行,爬上海岸那些陡峭起伏的山脊之一。不為別的,只為坐在山頂上,看那森林直落而下,像一大片黑綠色的布鋪展至海邊。

他倆都不年輕了,都活過延長壽命的大半了。近來泰勒不時訴說自己疲倦,不過他仍然繼續看病,物件主要是些年輕的拆船工(他們受的傷有些十分嚇人),以及和他們住一起的米南加保村民。今天他說他感覺很不錯,還堅持要長途健行。他說這是「我最可能有的類似假期的東西」。因此黛安陪他一起,好好品味樹下的幽暗和高高草地的明亮,同時機警地觀察著他。

第四年期的新陳代謝很旺盛,但維持穩定卻不容易。雖然可以不斷加強,但是就像其他實體一樣,也有個斷裂點。年齡不可能永遠往後推,因為療法本身也會老化。當第四年期的人衰竭時,他們多半是立刻衰竭了。

泰勒就是這樣衰竭的。

她想他也許已經感覺到了,所以他才堅持要走這趟路。他們走到一個他很喜歡但很少有時間去的地方,那裡有一大片花崗岩,還長滿了山間小草。他們鋪上一條毯子,黛安開啟揹包,拿出特地為這個場合準備的好東西:澳大利亞葡萄酒、麥哲倫港麵包店買來的麵包、冰涼的烤牛肉,這些都是米南加保村少見的飲食,他們已經吃慣這裡的食物了。不過泰勒不餓。他躺下來,用一簇青苔枕著頭。這些日子以來他瘦了,雖然在陽光下曝曬,面板卻很白。看起來就像是個小精靈,黛安想。

「我想我要睡一下。」他說。就在這一刻,在八月的陽光下,在混雜著岩石、水和黑色泥土的味道里,她知道他快要死了,她身上有種原始的衝動想要救他,想把他背下山,就像當年她生病時他揹著她橫越大半個美洲大陸時那樣。但是現在已經沒有藥救了,第四年期療法只能使用一次。

留待以後再哀傷吧。她跪在他身旁,撫摸他的頭。她說:「要不要幫你拿什麼?」

他說:「我在這裡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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