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穩住朝廷,他是安心很多的,再說我們也算是自小有些情分了……皇上……心地軟,是下不了狠心的,如今我們若是和西華和談後,天下,應該會繼續從前的平衡政局,而我們又可有許多年的安穩日子過了。”
急雲點了點頭,一邊解了盔甲道:“和談也好,我不喜歡打仗……”
李熙知道後世經過那樣的戰爭瘡痍,沒有誰會喜歡戰爭,笑道:“都是君主的私心罷了,我也沒什麼爭霸天下的野心,還是好好過我們的太平日子吧。”一邊親去替她脫靴,急雲有些尷尬道:“我自己來……很多天沒好好洗了……”
李熙看她窘迫,停了手,看她脫了襪子明顯水腫的腳,有些心疼道:“我讓人拿熱水來給你泡泡,好在馬上就和談了,不然豈不是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很久——西華那邊過來商議和談細節的使者說,赫連寒指明和談的時候要見你。”
急雲愣了愣:“見我做什麼。”
李熙笑了:“大概想好好看看擊敗自己這麼多年努力的人到底長什麼樣子吧。”
朔風凜冽,地凍天寒,到了和談那日,下了數日的雪勢止了,卻是放了晴,地上積著厚雪,雪光雲影,上下一白,八口鎮作早已被三國的將士分別駐紮好,嚴陣以待,紮了個高臺暖棚出來。此次西華和談代表是赫連寒,北蠻的代表是北蠻太子脫脫兒,兩邊都早早就到了。
赫連寒身著黑色大氅,站在和談的高臺上看著大秦的使者車騎轔轔駛近了,下來了個穿著披著白狐大氅全身素白束著銀冠的少年,想必就是正在給仁熙帝服國喪的晉王了,遠遠看著只覺得風姿瀟灑從容,不負其名士風度,然後他伸手去扶車裡的一個女子,也是一身雪白袍服,身姿纖麗,烏黑頭髮盤起,插了銀飾,遠遠看著,流露出一種沉靜幽冷的獨特氣質,而兩人之間不過簡單的一扶,卻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熟稔和深情款款來,畢竟,他是見過她那冷若冰霜的決絕漠然的。
赫連寒看著他們漸漸走近了,一式一樣的白狐大氅,素白袍服,淡淡陽光和雪光折射下,都有著眉目如畫,風姿淡然,恍如一對神仙璧人,卻偏偏都還年輕得緊,叫人怎麼敢相信,那冰雪一般的纖麗女子,與那戰場上的修羅是同一個人?
李熙走到了前邊,拱手向赫連寒和脫脫兒致禮,笑如春風道:“大秦李熙,見過兩位太子殿下了。”
脫脫兒哼了一聲道:“大秦無人了麼?派這般黃口小兒來議和,可做得了主?”
李熙面色不改,依然微笑道:“若是大秦戰敗,這城下之盟自然是不敢派小王前來議和的,如今僥倖勝了,自然是殺雞不用牛刀了。”一句話卻是堵得脫脫兒臉上變了色,咬了咬牙吞了這口氣。
赫連寒忽然笑了:“南柯客的美名,即便孤平日不諳風雅,也頗久仰了,如今得見,果然丰儀出眾,只沒想到書畫盛名下,原來口才也頗為出眾,更有王妃武藝超絕,兵法出眾,真乃人間眷侶,羨煞我等。”
李熙笑道:“豈敢豈敢,慚愧慚愧。”急雲卻彷彿聽若未聞,一直沉默著。
三方入座,赫連寒看那冰雪一般的女子,從頭到尾只是漠然,心下若有所失,因提出和談的是大秦,因此李熙讓跟從的文官將擬好的停戰協議呈給兩邊討論。
赫連寒看了眼協議,淡淡道:“西華對大秦稱臣,每年納歲貢三十萬錢?這協議未免太過苛刻了吧,如今我西華未必沒有一戰之力,看貴國和談誠意,才勉為其難,前來一談。”
李熙微微笑著:“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小王早已慕名的,不過……”他喝了杯茶,笑道:“西華因寒冷,每年莊稼只有一收,也因此太子殿下出徵的糧草,頗為緊張,今年開戰前,貴國高價徵收糧草,許多百姓連糧種都沒有留,全數上繳了朝廷,熙說的可對?”
赫連寒臉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