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南映在裡面?」
同曦點頭道,「是,二祭師剛授完課回來。」
聞雲兮行過慕魚時,看到桌前放著的竹筒和四枚銅錢,並沒有說話。慕魚解釋道,「我是在和同曦師兄學測卜吉兇。」
測卜由銅錢從竹筒中出來的正反與相對位置進行分析,越是複雜和精準的測度,所涉及的銅錢數量越多。
慕魚已經學會六爻,現在學的是司祀閣的變種卜卦方法,可加用銅錢的方式進行測度。司祀閣的大部分弟子可以加測到二十枚,加測卦最高的是聞雲兮,可用八十一枚。
不過四枚雖然可用,但有一道吉凶結果慕魚始終不可解,同曦能看出端倪,但是好的解決方案也沒想出來。
她將結果畫在紙上,從中找著漏洞。
聞雲兮看了一眼紙上的草圖,拈起筆在卜卦前一側劃了一筆,結果迎刃而解。
「原來是這樣。」等聞雲兮離開後,慕魚拿出圖紙,「這次大凶解除了。」
「什麼大凶?」
慕魚小心翼翼把聞雲兮畫過的紙疊起來,「我是測我近日會不會惹大祭師生氣被罰站,測的是大凶之兇,可能還不止罰站。我就想知道怎麼解麼,大祭師給我解的卦是謹言慎行,我做事小心點便可躲過一劫。」
「你這不是廢話麼?」
同曦又壓低了聲,「哎,我說的吧,等你待久了就知道大祭師的可怕了,你現在也怕他了吧?」
「我不怕他,大祭師人挺好的。」慕魚繼續玩著竹筒與銅錢,想起方才幫她解卦的人,笑道,「只是怕他讓我罰站而已。」
「那不是一個意思嗎?」
晚間掛燈的時候又巧遇聞雲兮從無極門回來,他今日換上祭祀用的大祭司禮袍,整體黑色,袍角繡出幾個繁雜的咒文,頭髮也被白色玉冠豎起,模樣極為周正。
「大祭師您回來啦?」
聞雲兮臉上還是帶了些疲憊,這是慕魚少有看到的。
看著他遲鈍的反應,慕魚提燈的手微微頓住,看一眼不遠處漆黑的風鳴閣,有些遲疑,「……大祭師,要不我去給您點燈?」
聞雲兮喜靜,除了急事,風鳴閣內向來沒有外人進入,裡面的燈也是聞雲兮自己點的。
本以為聞雲兮會拒絕,沒曾想到他點點頭,「你提燈在前吧。」
風鳴閣寂靜,仲春時百蟲在叢間嘶鳴,偌大的風鳴閣空空蕩蕩,進了閣內,裡面飄散著清淡的檀香味,點了燈,屋裡明亮起來。
「需要我讓膳房送點什麼來麼?」
聞雲兮搖搖頭,「不用。」
「那您先休息,我走了。」
提著燈剛要出門,聞雲兮突然出聲,「等等。」
他將一個雕紋百鳳竹的竹筒放在桌上,目光輕垂,燈光下的人影模模糊糊又格外清明,他下顎輕點桌面,「最近在學司祀閣變卦麼,這個,你拿走吧。」
這竹筒裡還有八十一枚銅錢,正是聞雲兮平日用的卜筒。誰都知道聞雲兮有多寶貝他的卦筒,就和劍修珍愛他們的寶劍一樣。慕魚頓覺怪異,遲疑地,「您還好吧?」
聞雲兮雙目通紅,以手撫額,「你且拿去吧,以後再也用不上了。」
風淡且光暗,聞雲兮的餘光掃到慕魚的臉,她一臉茫然,像是在考慮著什麼,巴掌大的小臉充滿疑惑。揉揉眉頭,一種無望且無奈的痛楚充斥整個胸腔,絕望得快要將他湮沒。
聞雲兮出了聲,音質清冷,像雪後無垢山的清晨,「你……」
「你……」說到一半,聞雲兮忽然停住,想起那無求且如石沉大海的卦象,捏住眉頭,又陷入沉默。
慕魚:「?」
聞雲兮最終只是嘆了口氣,在極短的時間裡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