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祭師, 我也去。」
山澤嶺之下有一處極為隱蔽的山谷,淌過一段河流,便入山谷之底。
樹影婆娑,枝丫交錯, 此地不可御劍, 慕魚跟在衛南映後面, 將近天黑,才找到傳言中隱蔽的山谷。
劍光交錯, 有刀劍相撞的「鏗鏘」聲,便見一道紅光席捲於地,掀翻一大片山林。
慕虞的劍術極為囂張, 暗啞深重的虹光煞氣洶湧,與那魔人幾乎是同等戾氣深重, 刀劍相對之間, 將整個山谷震動。
怪不得之前聞雲兮不同意她用仿無虞, 這等兇猛的戾氣, 以她現在的心性和修為,確實難以控制。
聞雲兮替慕虞護法, 「阿虞, 小心被反噬!」
只見慕虞越殺越勇,到最後, 幾乎是與漫天虹光融為一體。
那花魔也是強弩之末,在最後一刻, 被半路橫來的霽雲穿胸而過, 霎時間如風雪般分崩飄散。
霽雲停於半空,托住奄奄一息的女子,帶著她往下, 最後停在聞雲兮面前。
「牢醫師人呢,馬上讓他過來!」
慕魚頭一次見到聞雲兮發怒的場景,那雙眼,充斥著緊張與心疼,是她沒見過的。
同樣,也是她一直渴望的。
這次遇魔,慕虞傷得格外重,甚至動到根基,且因為多年沉睡,對現在的靈力控制不穩,遭受到戾氣反噬,更要用心調養。
慕魚跟在聞雲兮後面。男子抱著心上人,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那般小心翼翼,像是託著世上最寶貴的珍寶。
有一個聲音忽然從心底響起,忽遠忽近,「你說,如果她死了,聞雲兮是不是就會永遠地忘了她,而你,你們這麼像,你就會變成她,你想這樣麼?」
慕虞被聞雲兮抱起,右手垂下,手裡握著猩紅的劍。劍尖朝下,鮮血順著她白皙的手背,一小流一小流地滾下。
那般脆弱,那般不堪一擊,彷彿輕輕一推,就能將人推離聞雲兮身邊。
慕魚跟在後面,看著那猩紅的血跡,怔怔回道,「不是。」
幾乎是百分百地篤定,「聞雲兮永遠也不會忘記她。」
她拖著腳步跟在後面,沉頓且虛乏,一股不甘心的悲愴從心底而生,盤桓在心頭,揮之不去。
如果,他忘記她,該多好。
如果,她能成為她,又該多好?
慕虞的傷比想像中的重,回到司祀閣,聞雲兮成天地守著她,幾乎寸步不離。
慕魚從易楚閣買了幾樣調養生息的藥丸,送去風鳴閣。
聞雲兮一直坐在床前,深邃的雙眼黯淡,比起從前還要空洞,也只有在望嚮慕虞的那一瞬,才會微微發亮。
慕魚看著兩人,將藥放下,轉身又帶上門。
一個奇怪的想法又慢慢暈上心頭,「我想成為她。」
無極脈的夜色,格外清澈,天空一碧如洗,星子閃爍,夜風颳來晚玉棠的清甜,混著壇中的酒,越發清涼。
慕魚一個人坐在屋頂,冷風配冷酒,幾杯下肚,才堪堪叫人定住心魂。
低下頭時,如銀盤在她手上,慕魚沉默很久,最後嘆一口氣。
她確實是該離開的,不管司祀閣多麼好,她多麼捨不得,該離開的還是得離開。
在這裡長久待下去,這種事會屢見不鮮。
想一想大概真是氣運太差,從前愛錯了人,現在愛上沒結果的人,兩次都求而不得,傷及肺腑。
「我離開司祀閣是對的,一方面是對他們倆好,另一方面,是保護我自己。」慕魚捂著臉,「再這麼看下去,慕虞上仙沒事,我會提前瘋掉。」
遠處不知何時又飛出了天燈,綴出各色的色彩,燈上寫滿了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