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唸吉凶咒,攤開卦案比對,最後得了個「小吉」的卦象。
她問的是明日找到真正程牧風的可能,小吉,還算不錯。
對於程牧風,慕魚是厭惡大於恨意,到現在她也不能想像,為何當初喜歡上程牧風,以前真的喜歡程牧風?卦象顯示:是。
慕魚無語了那麼一瞬,又想,程牧風矇蔽了我的雙眼麼?
卦象又顯示:是。
程牧風以後會積蓄無限悔意,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求原諒嗎?
……
與此同時,隔數座山峰與綿延十里的無垢山,聞雲兮忽然尋到自己卦筒的蹤影,剛想據此追蹤慕魚的蹤跡,忽然聽到卦象那邊一人獨言。
「那聞雲兮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積蓄無限悔意,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求我收下那把劍,而我不收,他磕頭求我,撒潑打滾,我都不看一眼,堅持不收嗎?」
聞雲兮:「什麼?」
慕魚的占卜能力還達不到如此精進的地步,卦筒蹲在桌上上下亂竄一瞬,最後卦象紊亂,再不能顯像。
什麼破玩意兒,明天就給你壓在易楚閣,換一些靈石,還能夠揮霍一陣。
蒼梧峰的秋葉染紅一整座山巒,烈得像酒,反倒渲染出一度淒清的氣息,一路上來往的人哭哭啼啼吹吹打打,還有司祀閣主掌渡魂一事。
蘇雲輝站在白衣人最前端一列,白麻布裹在身上,像白麵皮的肉粽子,又像是一隻新做的雪白樟木重箱,橫豎差不多長寬,哭得倒是淒涼,見到愛女下葬的那一瞬,甚至還反反覆覆暈過去幾次。
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議論,「蘇掌門命苦,白髮人送黑髮人,這蘇姑娘也不是個省心的,天下的好男人多得是,非在一棵樹上吊死,那程牧風是個好人嗎?瞧瞧,命都搭上了。」
「唉,節哀順變啊……」
又有人故意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可是蘇霓裳死有餘辜,她若是不死,玉簫門背後那點子勾當能理得清啦?你當真覺得為了一個見異思遷的男人就能尋死的蘇姑娘,會布那麼一大盤棋去殺情敵?」
在背後嚼舌頭根的,正是蘇霓裳到死都記恨的情敵,慕魚。不過易了容,化成無極門一名普通弟子的模樣,倒也沒幾個人能認出來。
慕魚的易容術,是上次從生死宮回來後,聞雲兮教她的。不清楚聞雲兮為何會突然有意向教她此術,但秉承著技多不壓身的原則,慕魚很認真去學,並且學了個十之六七,糊弄尋常人,也夠了。
果然,這種歪風邪氣,立刻帶動不小的騷動。
慕魚站在隊伍最後,小心觀察這蘇雲輝的表情。老東西哭得即將背過氣,但那張碩大的圓盤臉紅光滿面精神抖擻,不知道是不是偏見的緣故,慕魚覺得他一點也不像痛失至親的病人。
慕魚與蘇雲輝不熟,自然也不能憑著一己之見給別人下必死詔書。
周圍人嘈雜多擾,她輕輕伸出手,手掌拖出一隻烏七八黑的青檀木髮簪,髮簪材料上乘,但造型古樸,也沒什麼多餘的裝飾,價格不低,但也算不上高,是當年程牧風送她最珍貴的禮物。
昨日去無極門內役房找了許久才找到,幸虧梅花姐一直留著她的東西,這麼個不起眼的物什也儲存得完整。
絲絲縷縷的異靈從青檀木髮簪湧出,慢慢連上遠處,慕魚促使那股同根源的靈力去連線程牧風的棺木,但極為怪異,那靈力在兩處棺木上方盤旋兩圈,最後卻並不與程牧風相接。
慕魚瞭然,果然這個是假的程牧風,那麼真實的那個又在何處?!
正想著,一道藍紫色劍光順那靈力直撲而來,慕魚眼疾手快,立刻斬斷青檀木簪與靈力的聯絡,順勢隱沒在人群之中。
蘇雲輝似乎察覺到什麼,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