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蘭英的柔弱,花齊十分冷峻,眉眼中充斥著碎靈,「我作證,是你向左使吳天借用三千魔兵,在慕虞渡劫時動了手腳,致使她渡劫不穩,最後又被你甩入隕雷坑墜亡。」
修真界與魔界停戰多年,當年戰役,魔域損傷嚴重。而魔人記仇,尤其是對青雀司大劍仙之恨,實至入骨髓。所以李莫風丟擲橄欖枝,這群只知兇狠,不知彎彎繞繞的魔人,便上了勾。
李莫風至死也沒想到,即使是當年他毀屍滅跡,將那三千魔人盡數推入隕雷坑,也還是又破綻在。
慕虞被聞雲兮渡回,將她靈力加以回溯,便可使情景再現。
而又有花齊作證,這是完全坐實了他的所作所為。
李莫風沉靜下來。
他身為劍修,劍術不通已有多年,作為江奢的老友,又得知青雀司有慕虞那麼個劍修天才存在,不免會動了歪心思。
他當年處理得那麼乾淨,是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這件事竟會敗露於眾,毫無保留。
慕虞在殞滅之際,靈力大散。而由於與江奢起了正面衝突,崑崙青雀司已對她不管不顧,任其自生自滅。而他,則是借用那劍仙之力,將無極脈發揚光大,並憑藉一把馭風劍,領無極脈成四大脈之首。
封神鏈越封越緊,李莫風確定,已無回天之力。
「或許我該死,也確實該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李莫風冷冷道,「只是,我問你一句,聞雲兮,這些年你在無極脈,你就是問心無愧的麼?」
「我設計殺滅大劍仙確實為真,你以封神鏈鎖我無可厚非,但是你……你比我……」李莫風話沒說完,便被衛南映一掌甩得頭歪在一邊。
衛南映望了一眼慕虞,又轉回頭,白眼要翻到後腦勺,「老不死的話真多。」
李莫風被送走,慕魚彷彿被抽乾了力氣,只在一瞬,徑直往後倒去。
聞雲兮扶著她,「還好麼?」
「沒事。」慕魚搖搖頭,話剛說完便被聞雲兮抱起。
他一點點揩去她臉上殘留的血垢,動作輕緩,像是撫摸著春天的第一片嫩葉,「每次都讓自己傷成這樣,你自己能忍得住,但是有沒有為我考慮過,看到你傷得這麼重,我多麼難過。」
「嗯,是我不好,剛愎自用……自以為是咳……咳咳……」
慕魚一邊說話一邊咳,又咳到聞雲兮心上去了,他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髮,「不準再說話了,想說什麼,以後……以後有的是時間。」
慕魚笑了笑,本想問什麼,話到嘴邊又轉了口,她抬手摸了摸聞雲兮的臉,「……好。」
兩個人太多年沒見了,或者說,還沒有以這個身份相見。所有當年梗在心口的話,放在這一刻,都像是即將要決堤的江口,只要一句,就能像春江潮水般決堤。
聞雲兮聲音有些哽咽,「怪我,那時候沒有在第一時間趕回來幫你。」
慕魚搖頭,她伸手摸了摸聞雲兮的頭髮。指縫裡還有血,碰到他一塵不染的衣服上,也染出斑斑點點的痕跡。
聞雲兮最愛乾淨了,慕魚便伸手去擦,越擦越多。
聞雲兮紅了眼睛,「我帶你回去。」
風鳴閣安安靜靜,時而傳來五音鈴的清脆聲響,悠悠揚揚。慕魚靠在聞雲兮肩上,望著屋外一山的青翠。
她趴躺在床上,託著腮,忽然想起什麼,拍拍床板,「聞雲兮我問你,慕虞……瑤宣,她有沒有在這裡躺過?」
聞雲兮:「?」
看來是沒有,慕魚嘆了一口氣,「那還挺可惜的,宣兒可是青雀司的大美人兒呢,你有機會,不對她伸手動腳做點什麼?」
聞雲兮捏住她下巴,手指修長,撫過她臉頰,「沒心肝的,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