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形銷骨立,側影在黃昏最後一抹餘暉裡剪出好看的陰影。江奢一直是個好看的人, 這一點慕魚從不否認。
他的手掌心朝上,手指修長, 像是在等待什麼。
這一趟回來, 他的脾氣確實是好多了, 一直溫和, 即使是她說錯了話做錯了事,他也可以大方不計較。
如果是以前的慕虞, 遇到這樣的他, 或許會歡喜上幾天,更罔論他肯伸出手來, 向她表明了心意。
溫柔得讓慕魚也覺得恍惚。
她沒有伸手讓江奢牽,江奢便一直等, 直到夜空飛來一隻銀色紅邊的蝴蝶。
蝴蝶忽然停在他掌心, 恭敬地低下頭,像是在他手心裡留下一個淺淺的吻。
長指握起,瞬間將那蝴蝶捏碎。
江奢還有餘怒, 「放肆。」
碎裂的蝴蝶重新凝結,一片雪亮的銀粉輕輕撲閃,很快蝴蝶重新聚起,化成一個美麗女子的虛影。
女子向江奢輕輕眨眼,「江主,我只是向您敬以我們魅魔最崇高的敬意,您這麼不給面子呢?」
江奢望了一眼慕魚,又冷冷盯住那人,「花齊右使來這裡做什麼?」
「別誤會,我不來鬧事,我是來請小魚來幫忙的。」
江奢顯然不太相信這個藉口,「有什麼事還是你右使不好處理的?」
花齊道,「最近山澤嶺出了點叛徒,天南地北的跑著去引禍亂,棘手得很。我這裡人手向來不夠,向你借小魚用一下。」
江奢往椅子上靠起,像是在考慮著這件事該怎麼善了。
他不回答,慕魚的心裡也有些毛。她向花齊使了一個眼色,花齊搖搖頭,示意她不用擔心。
半晌,江奢道,「慕虞是青雀司的人,與魔界無關。」
「我是來請大劍仙除祟,不是來敘舊情,江主,您這是什麼意思?」
「大劍仙是整個修真界的大劍仙,可不只是青雀司一個地方的劍仙,江主這控制得也太過頭了。」
花齊「啊」了一聲,擺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還是江主你自己想獨霸大劍仙?我還想獨霸大劍仙為我山澤嶺守山呢,你這麼做,可不厚道呢。」
江奢靠在椅子上,嘴唇微微揚起,盯著花齊的虛影看。
虛陣另一頭,花齊心頭一震,神力透過如此複雜的陣法侵襲過來,也有如此大威力。
她虛吐一口氣,穩住身魂,聲音溫柔無害,「江主,我只是過來請青雀司幫忙除魔,別無他想,您別誤會。」
江奢笑了笑,「阿虞,你怎麼說?」
方才的一切全部納入她眼中,慕魚表情倒是沒變,仍舊恭敬地,「我屬青雀司,當然是任江主吩咐。」
花齊用眼角的餘光去瞥慕魚,氣得幾乎心頭一梗。
江奢這種人你也這麼聽話,繼續剛啊,我還沒死呢!
不過慕魚的態度過於乖巧,倒是讓江奢放下了戒心,他摸了摸手肘,「你想去嗎?」
「除祟是我本來的責任,不過江主若是有事,我可以回崑崙。」
江奢卻忽然笑了,「去吧。」
她以前一直是這樣,喜歡的,不喜歡的,全部呈在臉上,從不加掩飾。
此次她興致缺缺,證明不是去找聞雲兮。江奢道,「邪祟並不難除,快去快回。」
「我送您。」
江奢卻道,「不用,讓天河送我回去。」
慕魚驀地皺起了眉,花齊一張臉幾乎垮下,又拿眼角瞥一瞥慕魚。
江奢笑了,「怎麼?」
天河卻是笑了,「姐姐,你安心去吧,我跟在江主後面,就在崑崙,不會有事的。」
花齊鼻孔朝天,實在想給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