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丞相眼皮一跳,這才第一句話就用上了欺負,傾向性已經很明顯了麼。
賈薔抽了抽鼻子,聲音還有些顫抖,他先磕了個頭,才說:“回稟陛下,大約在五十多天前,宮裡傳來訊息,說是寧府太爺謀害先帝。後來,榮府的老太太和兩個兒子就敲開了大門。”賈薔哭了兩聲,繼續道:“那天我在外書房看書,因為太晚了就沒回內院睡覺。聽得外面聲音不對,還有大爺的叫聲,我就偷偷溜了出來。”
“只見他們將大爺按倒在了宗祠裡,大爺嘴裡直喊‘哪有將祖宗也讓出去的!’,後來府上的奴才撞柱而死,滿地是血,我心裡害怕,就跑了出去。”賈薔又開始咚咚地磕頭了,“第二天我偷偷回來一看,寧府大門緊閉,門口還站著幾個榮府的下人。我害怕榮府差人尋我,便躲出了京城。”
“大爺和蓉哥兒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啊!”賈薔額頭淌血,“還有我那才一歲多的小姑姑,剛剛會叫人……”賈薔說到這兒,已經是泣不成聲。“我雖那天晚上害怕了,沒能跟大爺蓉哥兒在一處,但是我想了許久,既然留了這條性命下來。”又是咚咚幾個頭表決心,“我願意滾釘板告御狀伸冤!”
一片譁然,這是連命都不要了!
皇帝拍了兩下桌子,口中直道:“好!好!差人去將榮府眾人拿來。”
吏部尚書心裡喊著不合吏法,可誰讓發話的是皇帝呢。
戴公公跟著賈敬,站在屏風後面,有點熱淚盈眶,心說這榮恩公一家子真是有情有義。
去拿榮府眾人的官兵由兵部尚書張大人帶著出了宮門,按說這是殺雞用牛刀了,可誰讓發話的是皇帝呢。到了榮府,尚書大人也沒多想,就將賈母、賈赦和賈政兩個都帶走了,順便又在寧府隨便抓了個下人一起帶進去了。不過榮府眾人身上都有功名,因此也沒有太過無理。
這下榮府亂成一團了,除了賈璉,剩下的可都是女眷了。可是賈璉也才二十,又見官兵將家裡主事的人都拿走了,慌得在榮禧堂正廳走來走去,口中喋喋不休。
後來還是王夫人喝了一聲才讓眾人平靜下來,“璉哥兒帶小廝去看好大門二門,不得慌張。鳳姐兒和李紈兩個,去將家裡的婆子丫鬟拘在一處,切不可自亂陣腳。”
到了御書房,賈薔還在地上跪著。饒是賈赦這種不爭氣的,或者賈政這種不怎麼管家的,看到地上跪著的賈薔也知道不好了。賈薔是寧府的人,還能指望著他說好話麼?不過想想母親說的他們半點證據也沒有,兩人又放下心來,交換個眼神,跪在地上一言不發了。
賈母年紀大了,又是一品誥命,因此得了個小板凳坐著。
皇帝面前,審案的也只有刑部尚書了。他咳嗽一聲,道:“寧國公後人賈薔狀告榮府逼走寧公後人,侵佔寧府財產,你等可認罪。”
自然是不認的。兩人的頭都搖得跟撥浪鼓一般,賈政畢竟大小是個官,膽子比他哥哥稍微大了一些,率先開口說:“容臣詳稟。那日宮裡傳來訊息,珍哥兒就說擔心他父親,因此帶了家人去尋,還將寧府交由臣等代為照看,今日怎麼成了霸佔。請陛下明察。”
“你胡說!”賈薔這會也顧不得賈政算是他長輩了,“明明就是你把他們都趕出去的。”
賈赦這會也反應過來,接了一句:“你這孩子,怕不是那兩天混出去玩了吧,因此你伯父才沒帶著你一起去。”榮府的人可是都看見寧府發達了,以為賈薔不過是被賈敬賈珍父子兩個戳出來做戲的。
老太太點頭,說:“我們都是姓賈的,原以為不過是看家,現在怎麼變成了這等禍事。”
賈珍一下氣得就從屏風後面繞出來了,他也跪在地上磕了個頭,當著眾人的面又將那天晚上的話說了一遍。“我原以為大家都是一家人,平素裡連年夜飯都是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