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得其亂無比,甚至連幾個夫人的嫁妝都下手翻了一遍。雖然都有嫁妝單子,但是一群大老爺們對著嫁妝單子也不知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還是順手撈了不少小巧的玩意兒。
唯一倖免的只有李紈屋裡了,裡面都是白布帷帳,官兵一進去便看見賈珠的牌位,屋裡還有不滿一歲的小兒所用之物,再者她的屋子也是最小的,因此只在外屋搜了一搜便離開了。
官兵來時早有通傳,因此幾房的女眷都在賈母的花廳裡待著。邢夫人坐在一邊不住的嘆氣抹淚,王熙鳳拉著王夫人的手叫:“姑媽,這可如何是好。怎麼就被抄家了呢!”
王夫人拍著懷裡的寶玉,瞪她一眼,“誰說是抄家了!方才傳旨的太監是說收回御賜之物。我賈府祖上是國公,又與眾多名門聯姻,皇帝總要顧忌一二的。”王夫人想著還有她王家,老太太的孃家侄子兩個也都是侯爵,她的小姑嫁去了林家,她的大姑娘又是七皇子的側妃。王夫人盤算一遍,心裡總算安心了些。
而且他賈府能得罪誰呢,新君剛剛即位,又是平時名聲不顯的六皇子,他們府上能出門的幾位爺跟他都是一點交集沒有。要說是隔壁府的太爺……王夫人又開始心驚肉跳了。
不過一見旁邊抱著賈蘭的李紈,她心裡又是另一番滋味了。身為賈府的兒媳,她是替賈府未來的命運捏了好一把汗,賈府要不好了大家都逃不去,但是她兒子死的不明不白,又讓她對賈府現在的局勢有些幸災樂禍。
她一共生了三個,賈珠只留下了蘭兒一個,現在連話都說不到一塊去,元春進了皇家,還有個小兒子寶玉一直在老太太跟前養著。或許她能趁著這次機會將寶玉要回來?寶玉也大了,珠兒這個時候都能寫文章了,而寶玉連個正經學都沒上幾天。
一時間花廳裡除了幾個孩子的哭泣聲音,倒也安靜,個人心裡都在打著主意。
邢夫人膝下並無親生兒女,賈赦的兒子賈璉跟她並不親近,連帶兒媳王熙鳳對她也不很尊敬,因此她最在乎的是他們大房的銀子。她雖然是小戶人家出身,但是也不是一點見識都沒有的,開國到現在,就算加上前朝,有哪個體面人家的東西被皇帝又收回去了,這不是抄家是什麼?邢夫人又捏了捏方才情急之下藏在腰帶裡的銀票和首飾,可不能讓人搜了去。
王夫人想的是她的兒女,倒是一點沒往銀子上去,出嫁前是王家的小姐,出家後管著榮國府,她何時缺過銀子,因此就算到了這個時候,銀子仍舊不是她在乎的。她拍著懷裡的寶玉,又招呼李紈坐下,再狠狠瞪了呼天抹淚的趙姨娘和哭得滿臉都是的賈環一眼,就會添亂!
王熙鳳想的跟她姑媽差不多,兩人都是王家教出來的,因此出事之後想得都是她王家。王熙鳳的伯父現在還是京營節度使,身上還有爵位,就算這一層關係,賈家也是有機會起復的。
還有迎春探春兩個姑娘,都被各自的奶媽帶著,情況緊急,也沒人顧得上她們了。兩個小姑娘一邊抹著淚,探春還往王夫人跟前湊了湊,給王夫人添些茶水。
賈赦賈政兩個回來,氣還沒喘過來,就得跟著賈璉一起,三人被拘在一處,看著家裡的好東西一箱箱被抬出來,急得心慌氣短,滿頭是汗。
賈赦花了大力氣尋回來的扇子被扔到了地上,兩下就滿是灰塵,踩得扇骨都斷了;賈政喜愛的書籍字畫也被不識貨的侍衛扔到了一邊,賈璉則是不停的探著脖子,他記得他媳婦的陪嫁裡不少好東西,可別被帶走了。
“老二,你仔細看著,我是不行了。”賈赦看得心口痛,摸著額頭上的汗,一出溜滑到了椅子上,半真半假避著眼睛裝暈了。
可憐賈璉,一邊惦記著王熙鳳的嫁妝,一邊給他爹遞茶扇扇子,也是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