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蛐垂下眼神,試探地沒什麼底氣,「你沒那麼自戀到以為是自己吧?」
「嗯。」
男人輕道了句,嗓音低沉,「你的眼睛。」他盯著寧蛐,把後者的注意力一下子拉回來,寧蛐轉頭,停下來,兩人四目相對。
段宴嗓音染著笑,「在說,你在說謊。」
這句話丟擲後,就像斷了線的珠子。
噼裡啪啦。
臉發燙。
你在說謊。
好像有什麼快繃不住了,寧蛐低低喊了一句,似乎有點兒不確定,「段宴。」
怎麼了呢。
她嘴皮子動了動,似乎即將要說出口。
「我想和你談戀愛。」一道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忽然冒出來,忽然抵住了她心底在呢喃的一句話,下一秒,這句話與心底的聲音完全重合。
我想和你談戀愛。
本來應該是她說出口的一句,卻被段宴搶了先。
寧蛐完全沒反應過來,明顯稍稍遲鈍片刻。她又重複了一遍,確實是段宴先說了出來,她表情漸漸僵固住。
浪漫顯色,樹葉金黃。
彷彿天際被異鄉的晚霞照耀的瀰漫艷麗,又彷彿是樹葉在此刻鍍了一層金光。
是漸變的慵懶情調的意味。
恍若失真,寧蛐把這句話似乎剪輯一般,在心頭放緩,變慢。用各種時髦的技術想映幻如電影,心底蜜意漸漸流淌。
她彎起唇角,「好啊。」
恰巧。
我也想和你談戀愛。
這一刻,寧蛐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叫契合。
為什麼之前還是這個人,還是表白這件事,會讓她如此抗拒。如水到渠成般,感情隨之而至,就是恰巧兩個字。
恰巧,這個時刻,充滿了浪漫。
恰巧,充滿了生機。
恰巧,是契合的意味。
所以,一切都如期而至。
這是寧蛐第一次被段宴拉著手走在街上。異國的樹葉充滿著浪漫感,曖昧的氣息如潮水在湧動。優雅、緩沉,濃稠的溫暖感驅散了寒氣。
對方手心的溫度擴散到另一方。
寧蛐扒開了自己的手指,覺得牽三根手指頭好像過分嬌羞了,就把段宴第四根手指也一併攏起。
他手指的溫度很低。
彷彿是吸血鬼一樣的溫度,陰冷伐寒,但寧蛐的手掌暖暖的,包裹住了他的第四根指頭。
剛一碰到,寧蛐眨了眨眼,覺得這樣會不會過分粗魯。
又猛地鬆開。
段宴溫暖的源頭一下子抽走,他反捏著攥回來,然後,似乎想讓對方安靜老實點兒一般,攥了兩下,果然後者不動了。
而寧蛐感受著陣陣吹來的寒風,耳朵開始發燙。
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骨節,很長,一下子猛然就把她的包裹住。密不透風一般,想逃也逃不掉。
……
後來兩天。
寧蛐順利的表演完了專案。觀眾席上,董芮和井倪在為她搖旗吶喊。偶爾有攝像機拍過觀眾席,還能拍到一個西裝革履的身影。
段宴正襟危坐,姿態嫻雅。
一雙漆黑的眼神直直前視。
視線順著他看,能看到距離幾百米遠的舞臺上,聚光燈下站著的精緻優雅的身影。頭髮高高盤起,優雅的天鵝頸一覽無遺,踮起的腳跟靈活如精靈在舞蹈。
一點一滴。
一跨一躍。
所有的呼吸都似乎成了汙濁的氣息,大家屏氣凝神起來。一旁的評委明顯神態繃住,表情複雜。而其他的對手則露出了膽怯和慌張。
彷彿是她在帶著舞臺上的燈光而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