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學會了輕而易舉的掩飾情緒。就算對著顧明珠,大多時候也能做到不動聲色。可面對親生兒子,容磊卻一次一次又一次的紅了眼眶,連順暢的交流都做不到。
容易乖巧可愛的回答爸爸的問題。聊著聊著他就覺得,爸爸雖然沒有常和他一起玩的方非池好,但也總算投緣。
顧明珠正襟危坐。眼神餘光散漫遊移處,容易興奮的在爸爸懷裡扭動著,比手畫腳的說著他最愛的一個電子遊戲。而容磊,除了兒子之外好像已經再看不見其他人。
到了市區,容磊看上去完全不準備分心思招待客人。顧明珠安排了酒店給延和海棠,這期間,據說已經在義大利登記過的小兩口為了開一個房間還是兩個,在酒店大堂又吵了起來。海棠冷言冷語伶牙俐齒,延被氣的又是大吼大叫,引的經過的人都停下來看。
容磊和容易還在車裡,顧明珠頭疼不已,顧不上管這兩個人,她勸了幾句,匆匆返回外面停著的車上。
容易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仰在容磊的臂彎裡,小嘴張開著睡的極香。容磊低著頭一眼不眨的看著他,像是看護著什麼稀世奇珍。顧明珠開門坐進來,他低低的說了一句:“小聲點,他睡著了。”
這是他今天和她說的唯一一句話。之後回到他的公寓,他抱著兒子進臥室,一直到凌晨都沒出來。
顧明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屋內寂靜,容磊外套口袋裡手機不斷震動,她拿起來一看,來電——FAY。指尖被這微微的震動震的發刺,她此刻心裡什麼滋味都有。
這邊她正暗自感傷著,臥室的門開了,容磊走出來,小心的把門帶上,然後過來她身邊,不由分說,幾乎是以拉扯的粗暴的動作,把她帶到了離臥室最遠的那間客房。
擰開客房門鎖的手上青筋暴起,昭示著容磊此刻的暴怒。門一開,他狠狠的把顧明珠往裡間的床上甩去。顧明珠重重撲倒在床上,又被彈了起來,然後被欺身而上的他猛的壓住,動彈不得。
顧明珠掙扎著要把手裡正在震動的手機給他看,容磊一把奪了過來,狠狠的往身側一甩,牆壁上清脆的破碎聲傳來,手機瞬時四分五裂。
面朝下倒在床上的顧明珠被翻過來,容磊雙手壓住她雙肩牢牢鉗制住。他低頭惡狠狠的盯著她,薄唇緊抿。顧明珠心跳如雷,面上卻不敢有一絲的洩露。
“顧、明、珠,”容磊牙齒咬的死緊,一字一字幾乎是擠出來的,“我真想掐死你。”
這是一個肯定句,語氣之篤定,讓如果聽到的人會認定,這個叫顧明珠的女子一定即將會被他掐死。
肩上的力道越來越重,顧明珠覺得自己纖細的肩胛骨要被他捏的收縮了。她平平靜靜從從容容的回答他的話:“那你掐死我好了。反正生也生了,瞞也瞞了你六年,現在你知道也知道了。我沒別的辦法,你要實在恨我,你掐吧。”她邊說邊伸脖子,昂著小巧的下巴,像是真的不怕被他掐死一樣。
“你竟敢不告訴我!你一個人把他生下來!你瞞了我這麼久!我回來都要快一年,你竟然不告訴我!他六歲了!顧明珠!他是我的兒子!”容磊連聲的吼她,怒到了極致。
顧明珠吃定他絕不至於動手傷害她。她放鬆的躺著,用一種說不上來的神態看著他,淡淡的說:“我也是在你走了之後才知道自己懷孕了。那時我們已經分手了。”
“那你也該告訴我!”
“我試過聯絡你,可是紀南不肯告訴我。況且我也怕,我怕你已經打定主意要忘了我,那樣的話,我何必拿這個孩子牽絆你呢?我還怕你家會來搶這個孩子。紀南答應了我,只要我不逼她問你的訊息,她就會瞞住你們家所有人我有孩子的訊息。我答應了。所以這六年我沒有去找過你。我想,如果你不回來,我就一輩子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