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從不這麼認為。”
豈料對方給出的回答——包括作答時的語氣和神情,均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只見她罕見地收斂了自己歷來豐富的表情,一本正經地注視著他的眉眼,那從容不迫之姿,簡直同平日裡判若兩人。
“但是,我不會只因困難重重,就從一開始選擇放棄。”
聶倫無言。
也許,真的是他們因見慣了生死無常,而習慣了麻木與放任。
“聶倫,幫幫我,救救他們。”說著,思華年情不自禁地咬了咬唇,“哪怕只有一線生機。”
四目相對,男人終是嘆息著閉了閉眼。
半個小時後,偌大的實驗室裡聚集了一批身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
他們在副總長兼醫療隊榮譽主席——拉斯維勞斯·卡梅西·聶倫的指揮下,忙而不亂地查詢並整理著有關變異孢子的資料。
而白色的人群中,赫然存著一抹橙黃色的倩影。
思華年凝神盯著佈滿陌生文字的螢幕,一心想著有沒有可能透過她那改變型的念力,將這些她看不懂的語言化為中文。
不一會兒,注意到其苦惱的聶倫就默不作聲地將一副眼鏡遞到了她的眼皮底下。
思華年不解地側首看他,看著他微皺著眉湊近了她的耳朵,小聲說:“這是特製的眼鏡,能幫助你看懂這個時代的文字。”
一時有些意外的思華年愣愣地瞅了他片刻,這才接過眼鏡向他道了謝。
只是在這之後她突然發現:這東西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
雙眉斂起的女孩冷不防睜大了眼。
這不就是她孫子的那副眼鏡嗎?!
她驀地低眉再看。
好像……好像大小上稍微有點差異……但是,但是式樣是完全一致的!
這麼說……這麼說,她孫子戴的不是近視眼鏡?
誤會了卻又沒有等來當事人的解釋,老祖宗不由覺得她那大孫子可真是……
算了,現在不是念叨孫子的時候。
她收回了險些飄遠的思緒,毫不猶豫地戴上了聶倫給的眼鏡,重新投入到作為當務之急的搜尋工作中去。
這種方法不行。
那種說法完全不靠譜。
這個也不現實。
可惡……怎麼就沒個可行的法子?
就在女孩隨著搜尋的深入而越發愁眉不展之際,聶倫毫無預兆地站到了她的身側。
“能看懂嗎?”他問。
“能。”她頭也不回地應聲。
“你是學醫的?”
“不是。”
男人不禁生出幾分詫異。
可當他抿唇快速地同女孩一道掃視當前的某個文件然後看著女孩乾脆利索地將其關閉之時,他心中的錯愕一下子就化作了隱隱的認同。
剛才那篇文獻中所描述的內容,儘管同變異孢子的研究略有干係,但的確不是能夠幫到他們的東西。
這個女孩……分明是個門外漢才對……
她的大腦,究竟是什麼做的?
聶倫盯著思華年看了一會兒,隨後才側過身去,默默地回到了原位。
時至凌晨三點,實驗室內仍是燈火通明。
略有倦意的聶倫閉上眼,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睛明穴,再睜眼看向了不遠處仍舊緊盯著螢幕的女孩。
思華年一刻不停地翻看著各類文獻,幾乎都把眼睛給看直了。
“休息一會兒吧。”忽然,她聽到耳邊響起男人的聲音。
“不用。”可是,她連脖子都不動一下,兀自戴著聶倫給的眼鏡,一目十行地掃視著密密麻麻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