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象她最初想象的一樣,否則,在他們兩唇相遇的時候,怎能帶給她那麼美好的感受。
“我多笨啊!”她想。
當她記起自己如何的指責他,又一再告訴自己有多恨他、多輕視他的時候,就不禁臉紅了。
整晚她都難以入睡,不知自己以後有沒有機會向他致歉?尤其她誤解了他與威德康比隊長的談話?也許,她對他有什麼感覺,對他無關緊要,同時表明自已的錯誤和愚蠢也是件丟臉的事。
聽了伯父的談話後,她一直心緒煩亂,伯母帶雙胞胎坐敞篷馬車去總督府赴宴了,但她仍無法鎮定下來好好縫紉。
總督舉行了一個花園宴會,香港最時髦的人物都會出席,又是冠蓋雲集、衣香鬢影的一番盛況。
她們沒向她道聲再見就出發了,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客廳中站了好一會兒,專程來此護送伯母一行的侍從官十分困惑地瞥了她一眼。
他們漸漸知道她在這裡的地位,但即使站在他們的立場,向她表示最起碼的禮貌,竟然都會引起伯父母的不悅。
艾珈妮回到樓上自己房間,在視窗站了好一會兒,窗外綠樹藍天,一片蔚藍的海水那頭就是九龍。
金色陽光照耀著人間,而她心中的黑暗卻漸漸擴散,再次遮蔽了溫馨和歡樂。
就在這時她有了個決定——她曾答應江太太要去她家拜訪,這不正是一個好機會嗎?不只是去探望一個朋友,也等於是去上有關中國的一課。
“無論何時駕臨寒舍,”江太太向她這麼說:“你總是受歡迎的。”
雖然伯母知道了會大發脾氣,她還是鼓起勇氣去江太太那裡,戴上一頂雙胞胎移交的花邊遮陽帽,就下了樓打算叫輛黃包車。
一個僕人替她叫好車在門外等待,踏上車時她覺得自己象在冒險!
黃包車伕光著腳趕路,衣衫襤褸,卻邊跑邊哼小調,看上去很能自得其樂。
艾珈妮知道江太太的家上了山頂還要再走一點路才到,上面有一些雅緻的白色建築物,都是歐洲人蓋的。
沒想到到了那裡卻是分外驚喜,呈現跟前的竟然是一棟純中國式的建築,屋頂鋪著綠瓦,簷前雕著飛龍,散放著古老中國的風味。 付錢給車伕後,滿杯興奮地進了江府,眼前所見一副中國有錢人家的氣派。
“凱瑩,我來了!”見到江太太,兩人小別重逢,不禁喜形於色。
“妮能駕臨寒舍真使我們覺得榮幸,”她彎腰為禮,頭都幾乎要碰到地上,接著又象很快忘了正當禮儀似的,拍著手叫了起來:“我一直在盼著你來!你是我最歡迎的客人了!”
凱瑩帶著艾珈妮四處參觀了一下,艾珈妮對掛在牆上、長長卷軸的中國畫十分欣賞,覺得其中悠遠的意境帶給人無限的遐思,還有那些擺設也很令人難忘,古老的陶器,精美的玉雕都在訴說中國文化的芬芳。
艾珈妮從沒想到玉有這麼晶瑩的色澤,從純白的到翠綠、淺綠、墨綠,真是玲瓏剔透。
凱瑩指著一個青銅的盤子,說那是周朝的古董,更引人注目的是一朵雕工精緻的蓮花,白色的蓮花瓣,綠色的枝葉,高潔清雅,生動極了!
“那是清朝的。”凱瑩解釋。
還有一個白玉瓶,框子上鑲嵌著紅寶石和綠翡翠,但艾珈妮更喜歡的是一個踏在彩雲上的王母娘娘珊瑚雕像。
“夫君曾說玉來自天上,帶在身邊可以治病廷年。”凱瑩用中文說。
“我倒是並不想長生不老,”艾珈妮回答,“不過我很喜歡玉,能有一小塊在身邊就不錯了。”
“玉還能為人驅退邪惡的思想,”凱瑩繼續說:“而且帶來幸運。”
“這麼說來我更該有一小塊玉放在身邊了。”艾珈妮熱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