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姒樂嘴角綻放出一抹笑,似那冬日湖面的冰層,咔嚓裂出一條縫,她閉上了眼睛,懨懨且安詳地靠在了車窗上。
青年綁匪看得心頭越發的慌了起來,發緊的喉頭嚥了咽口水,這槍是他從警察那裡偷來的,他從來都沒用過,也許他還不會用。
小車疾馳,警車的鳴笛使得原本平靜的鄉間小道熱鬧了起來,黑色的方向盤上印了一層溼潤的汗水印,像一隻爪子,猙獰地張著,李姒樂的座椅也漸漸溼了,像一張浸入染缸中的染布,完全紅了,就連那條白裙,再也難以尋到純淨的白色,空氣中全是一股血的氣味兒,刺得人的肺腑中都是腥味兒。
綁匪那一刀的力道拿捏得很好,讓她失去了常人能有的抵抗能力,卻保留著她基本的自主行動能力和性命,方便他挾持,只是人的血終究是有限的。
李姒樂半睜開了眼睛,昏沉的腦袋在車窗玻璃上磕磕碰碰,車前後視鏡映照著綁匪極度緊繃的面容,她的手偷偷放在了大腿旁邊的車把柄上,緩緩地,將它推動。
很好,車門能開啟。
“小心!前面有柱子掉下來!”
“刺——”
鄉間水田交錯,零零星星布著幾間小樓房,綠油油的水稻在熱浪中翻滾,車子路過一正在修築的樓房下,吊機正在緩緩升起,李姒樂突然大叫一聲,青年綁匪嚇得緊急地踩了剎車,可是隨後又聽得後面嘭的一聲,往後一看,在後座的李姒樂已經縱身跳入稻田中。
“我靠!”
他一掌拍在方向盤上,沒了人質,警察就好對他們進行下手了,可是人已滾落,他只能棄車保帥,快速發動車子繼續往前逃。
“前面的人聽著!再不停車投降我們就要開槍了!”在後車追趕的警察從車窗裡拿著手槍瞄準了綁匪的車許久,卻遲遲沒有開槍,這時從旁邊橫空冒出一輛車,與他並排而行,有人從他手中一手奪過了手槍,準確利索地對著綁匪的車連開了兩槍,打爆兩個後車輪,再將手槍丟回,拐彎剎車將車停穩,再從車上衝下跳入田中,抱起摔倒的李姒樂,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姒樂!”
南方的水稻田軟綿綿的,李姒樂的臉上沾黏著著漂泊蒼翠的浮萍,混著泥,像已在淤泥中紮根,她看到了當空的烈日,陽光照耀下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她好像看到了一雙關切的眼睛,即使是在黑暗中。
“我不想再做李姒樂了。”
祁以源第一次看到她咧開嘴對他笑,可她嘴角的弧度卻是那麼的淒厲,她的眼睛望著他卻沒有他。
“姒樂!姒樂……”
醫院裡全是消毒水的氣味兒。
田爍找到李姒樂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房裡,整個病房都只有她一個人,即使是沉睡的時候,兩條眉毛都還擰著。他的眼中也跟著多了一抹愁緒,掩了門,輕手輕腳走了過去。
“姒樂……”
她的左手還因傷口而包紮著繃帶,他牽住了她的右手,本來只是想看一眼就走的,可是一碰到她的手,就跟碰到了罌粟似的,令他沉迷捨不得自拔,他在她的床邊坐了下來,伸手捋著她額前的碎髮,再貪戀地撫上她的面頰。
他還記得高中的時候,他在學校生了病,在醫院躺了一夜,醒來的時候,她也是這樣閉著眼睛伏在他的床邊,額前的幾縷碎髮遮住微蹙的眉,他的手牽著她的,以為一輩子都不用再分開。
如今,他的手牽著她的手,兩人之間卻已經隔了他們兩個都觸控不到的距離,就算只是這樣靜靜地坐在她的身邊注視著她,也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李姒樂醒來了,田爍想過要不要將手放開,可是心中卻有一個念頭驅使著他不放手,他還是握著她的。
李姒樂卻將手從他手裡抽了出來,她掙扎著坐起,田爍又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