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由高轉低，咬著牙，卻說不出了。盛洵的臉色也微微一變，嘆了口氣。
沈棠闔了闔眼，騰地站起，退後幾步，衝著徐臨跪了下去。
他的嘴唇顫抖，咬字卻很清晰，一字一句說得決絕：&ldo;對不起，我不該騙您。&rdo;
徐臨對他失望了。
他垂下頭：&ldo;我不想和季歸鶴分手。&rdo;
季歸鶴也站出來，卻將沈棠拉了起來，護在懷裡：&ldo;徐叔，歲歲懂得分辨是非，您該給他一點自由了。&rdo;
徐臨冷漠地看他一眼：&ldo;我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rdo;
盛洵拍了拍他的肩，又嘆了口氣：&ldo;小臨，多少年了，孩子都大了，你怎麼還是這副孩子脾氣。&rdo;
徐臨拍開他的手，直直盯著沈棠：&ldo;你還聽我的話嗎?&rdo;
沈棠點了點頭，沒等他開口，先截斷了話頭：&ldo;臨媽，我喜歡季歸鶴。&rdo;
&ldo;我想和他在一起，不想分開。&rdo;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忤逆，徐臨勃然大怒，騰地上前兩步，高高舉起了手。
沈棠推開想擋到他面前的季歸鶴，凜然無懼地迎上去。
兩人互相維護的動作反而更刺激了徐臨，他紅著眼瞪著沈棠，毫不遲疑地&ldo;啪&rdo;的一巴掌扇下去，聲音脆響。
含怒的一耳光沒有絲毫留情，沈棠被打得偏過頭，白皙的臉上浮上紅紅的掌印，好似雪地裡印了紅泥印，卻一聲未吭。
他轉回頭，含淚看著徐臨，抬手摸了摸熱辣疼痛的臉頰，小聲道：&ldo;你以前都不打我的。&rdo;
徐臨的嘴唇動了動，茫然地看了看自己還有些震痛的手心。
他怎麼會捨得打這個孩子?
這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寵溺愛護了十幾年的小孩兒啊。
沈棠一眨不眨地看著徐臨，兩行熱淚滾下臉頰，聲音依舊很輕：&ldo;臨媽，你不要我了嗎?&rdo;
季歸鶴心裡痛極，扶住沈棠，沉聲道：&ldo;徐叔，您這樣，與當初阻止您和盛總在一起的人，又有什麼區別。&rdo;
徐臨身心俱是一震，他幾乎動搖起來，開始懷疑自己的經驗與判斷。
可噩夢般的舊事不斷浮現眼前，他知道像季家那種人家，都很注重顏面，就像當初的盛家。
他要拿什麼來相信、又憑什麼相信季歸鶴，將他的孩子交過去?
徐臨沙啞道：&ldo;歲歲，聽話，跟我回去。&rdo;
沈棠沉默著和季歸鶴站在一起。
徐臨痛苦地道：&ldo;你一直很聽話……為什麼獨獨這次不聽話?&rdo;
&ldo;……我喜歡他。&rdo;沈棠垂下眼，&ldo;很喜歡，他在我心裡，與你和盛叔一樣。&rdo;
頓了頓，沈棠問：&ldo;臨媽，假如有人要你在我和盛叔之間二選一，你會怎麼選?&rdo;
以前他經常問自己這個問題。
假如他要在季歸鶴和徐臨之間二選一，他要怎麼選?
徐臨被問住了，滯了片刻，梗著脖子要開口，卻被盛洵按住。
&ldo;小臨。&rdo;年輕時的盛洵高傲偏執，經過時間的磨礪，氣質沉澱下來，變得沉靜如磐石，&ldo;這個問題沒有答案。&rdo;
徐臨閉上嘴，緩了會兒，重新開口時，語氣也平靜下來：&ldo;沈棠，我給你選擇。和我回去，或者和季歸鶴回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