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妃把人帶去又不聲不響地送了回來,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許櫻哥沉默片刻,道:“讓她進來。”
青玉嘆了一聲,出去將立在廊下低眉垂眼,一臉平靜的秋蓉帶了進來,秋蓉也沒多話說,乾脆利落地跪下請安。
左右自己的臉面在晨間已被張儀正削得乾淨,許櫻哥也懶得起來維持當家主母的端嚴模樣,懶洋洋地半歪在榻上朝秋蓉抬了抬手:“起來吧,日後時時都要見面,動不動就跪,挺麻煩的。”
秋蓉微微有些詫異於她的和氣,但還是順從地站了起來,也不敢去偷覷她的神情,只垂著眸子低聲道:“聽說奶奶有話要說,婢子早前有差事在身,恰好錯過了。現下來奶奶跟前聽訓。” 聲音溫柔和軟,並不提康王妃那邊發生過的事情,面上也沒有委屈之色。
她倒安靜。許櫻哥忖了一回,道:“我早上是想知道你們誰是誰,再賞一賞你們。既是王妃尋你辦差,自是王妃那裡最緊要,怪不得你。只是我初來乍到,許多事兒都還不熟悉,你同雪耳二人管著三爺的日常起居事務,若是要出去,還當先交代一聲,讓人頂上,以免誤事。家有家規,這點你沒做好,讓許多人等了你很久,眾目睽睽,我便不賞你了,和你說在明處。”
秋蓉抬頭看著許櫻哥,面上微有急色。許櫻哥只是微笑著看向她,輕聲道:“還有事麼?”
秋蓉抿抿唇,輕輕搖頭:“沒有了。婢子謹遵奶奶教誨,下一次再不會犯糊塗了。”
許櫻哥道:“那就好,下去吧。”
秋蓉屈膝福了福,屏聲靜氣地退了出去,一舉一動,皆有章法。
紫靄抱著個琉璃小魚缸進來,見狀忍不住湊到許櫻哥耳邊低聲道:“奶奶,何不把雪耳乾的好事告訴她?讓她們狗咬狗去。”
許櫻哥不屑:“不值得我提。早上的事情瞞得過幾個人去?不說這個,誰給你的魚缸?”
紫靄笑著把那魚缸抱到許櫻哥面前:“是世子妃那邊使人送過來的,瞧裡頭這對金魚多好瞧!世子妃說了,您愛畫畫兒,多瞧瞧這個眼睛好!”
許櫻哥湊過去瞧。原來是一黑一紅兩隻水泡眼,未必有多名貴,但魚缸價值卻不菲,魚兒活潑新鮮。心中忍不住就有幾分歡喜,當下來了精神,張羅著讓把魚缸擺在窗前逗著玩。青玉幾個見她歡喜。少不得跟著逗趣,歡聲笑語傳了老遠。
秋蓉束著手,平穩安靜地走在長長的廊上,一路對眾人投過來的各色目光毫無所動,待走到後罩房自己的房前方輕輕嘆了口氣,才將手推門,就見雪耳從一旁閃了過來低聲道:“秋蓉。你可回來了!嚇死我了。”
“有勞姐姐掛心。”秋蓉的目光從她額頭上的青紫處掃過,自推門入內。雪耳見她冷淡,趕緊跟著擠將進去,急急地道:“你怕是怪我了!”
秋蓉垂著眼只顧收拾著房間,清清淡淡地道:“我何故要怪姐姐呀。”
雪耳將窗子推開一條縫。眼望著窗外低聲道:“你果然是誤會我了,我只說一句話,咱們給人做奴婢的,還不是看人眼色行事,他要這樣捉弄你,你沒有辦法,他要我做什麼,我也沒有辦法。可我真沒想過要害你。”
秋蓉細長的眉毛挑了一挑,眼裡微微露出幾分訝異來。卻也沒說什麼,自往床上躺了,道:“我倦了。”
雪耳嘆了口氣,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秋蓉側臥在床上,聽到雨點打在窗紙上的聲音一陣大似一陣,暗自下了決定。
雨越下越大。風也來湊熱鬧,把冰寒的雨水盡數往張儀正的臉上、身上灌,張儀正奮力從泥土地裡爬起來,僵硬著手指翻身上馬,接過小廝遞來的長槍,猛擦一把臉上的雨水,咬著牙朝遠處擁馬橫槍而立,面色冷峻的康王衝了過去。康王冷靜地一擋一挑一拍,再次將他打落馬下。張儀正死狗一樣地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