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各部司從小官做起,有些則被外放到全國各地,可能終生都無緣由地方升遷回中央。
只是這普天同慶的恩榮宴,卻害苦了一個人。
金鳳時常覺得,皇后命和婢女命其實是沒什麼區別的,此刻這種感觸尤為強烈。難怪歷史上那麼多端莊敏儀的賢后要麼過勞死,要麼被皇帝當做冷菩薩敬而遠之。□了一天,晚上回去還要在龍床上承歡邀寵,怎麼可能……
“恩榮宴上以月桂在左,乃是祖制,怎麼今年換成了木芙蓉?”
“太后,今年月桂開得不好,木芙蓉……”
“俗,俗不可耐!”
太后娘娘上下打量了金鳳一番,皺眉道:“皇后,紫紅色並不襯你的膚色,顯得你的臉很髒。”
“……”
“還有這個髮型,難道你香羅殿裡沒有頭油了麼!”
“那麼臣妾回去換過……”
“不必了,”太后娘娘不耐煩地一擺手,“人長成這樣,換也無益。”
“……”
金鳳瞧著太后忿忿離去的背影,偏頭向身後的宮女風月說:“本宮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本宮還能長成這樣心地善良的人,實在是不容易的。”
風月沒有接話。
“風月?”
風月“啊”地叫了一聲,袖子裡叮叮噹噹掉下來一堆物事,有毛筆,捲起來的紙張,居然還有一個小墨盒。
金鳳訝異地瞅著風月臉不變色心不跳地把那一堆東西變戲法一樣塞回袖中,她的袖子卻還是輕飄飄的,彷彿裡頭什麼也沒有。
她沉寂片刻,終於忍不住問:“你怎麼做到的?”
風月回她一個鎮靜的笑容。
“娘娘不知道麼,今天來赴宴的有一甲的三位進士,柴狀元,魚榜眼和肅探花呢!”
廢話,沒有他們,這還叫恩榮宴麼。
“娘娘,你不知道,宮裡頭有一半的宮女聽到這事都發瘋了。這三位公子,尤其是柴狀元和魚榜眼可是有名的美男子呢!”
呃……這她倒是沒聽說過。
“風月有幸隨皇后娘娘出席恩榮宴,早向眾家姐妹拍胸脯保證了,一定要拿到那三位公子的題字!”
金鳳憐憫地看她一眼,實在不忍告訴她,自己的坐席和那三位美男子的坐席隔了有十萬八千里遠,更別提中間還擋著一層珠簾。而隨侍在她身邊的風月,連美男子的衣袖都沾不著。
“不過說起來,主考官周大才子的美名還在這三位公子之上呢。人家都說周大才子的風姿是‘吹簫橫過青峰,翩然飛度瑤池’呢。”
金鳳忍俊不禁:“飛度瑤池?只怕飛到半路掉下來,撲通一聲變作水鴨。”
風月十分不能苟同地看了她一眼。
“風月,你知道今日出席恩榮宴的,除了這些進士,還有誰麼?”
“誰?”
“閭王爺。”
“……”
金鳳只覺得面前颳起了一道旋風,眨眨眼睛,風月已經不見了。
風月是今年初進宮的宮女,原本在徐太妃宮裡當差,十四歲,長著大大的眼睛圓圓的臉,十分可愛。某一個陽光明媚的白天,閭王段雲重進宮給徐太妃請安,遇到了風月,一眼就看上了,當場拿出花花公子的派頭,拉著風月的手,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廢話,還把腰帶上的黃龍玉佩摳下來塞到風月手裡。
訴完衷情,段雲重拍拍屁股走人了,徐太妃卻勃然大怒,判了風月一個以美色迷惑閭王爺的罪名,拉去浣衣局杖斃。
其時,金鳳正從太后日操夜操的嚴密監視下溜出來,躲在浣衣局後的草叢裡打盹。一聲聲的慘叫嚇得她噩夢連連,終於被嚇醒。清夢被擾,又無論如何睡不著了,金鳳無奈,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