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刑部大牢深處,密牢。
偌大的牢房,密不透風,僅有頂部有一扇小窗,月光從窗戶靜靜灑落。
光禿禿的地板,也沒桌椅,不過一張簡陋的石床,兩人都戴著沉甸甸的腳鐐和手銬。
其實他們根本不會越獄逃跑,這玩意兒只能算是皇帝出口惡氣。包括坐牢也是。
皇帝十分清楚,赫連祁北見死不救。但無奈他名義上也拿對方沒辦法……
祁北不知從哪兒取出一根銀針,輕而易舉就將自己的手銬腳鐐解開,正給夜染衣解手銬,一直盯著他默不作聲的夜染衣,忍不住問道:
「你為什麼認罪?」
她連以命抵命都豁出去了。
結果這傢伙,原來幾句話就能澄清自己。
偏偏他不說。
天知道她剛才多擔心,多焦急,走投無路之下都做好了去死的準備……
祁某人簡直太氣人了。
「剛才那糊弄的人藉口就不用重複了。」
夜染衣氣鼓鼓道。
她有太多不解,太多困惑,祁北整個人彷彿一個大謎團,讓她看不清摸不著。
她尊重祁北的一切秘密,唯獨,害怕他消失。
就連他說要娶她,在這種情緒之下,都讓她驚喜過後,更多的是不安。
怕自己高興太早。
祁北根本不喜歡她,為什麼好端端突然要娶她了?
這不符合邏輯吧。
搞不清這個問題,就算祁北要和她成親,也好像他隨時都要消失一樣。
祁北解鎖的手一頓,又繼續有條不紊地解開手銬,扔到一邊。
當事人不能知道自己的來歷和劫數,否則會遭遇反噬。
比如命運為了合理地抹掉這一段記憶,讓她直接暴斃,轉世去下一世。
所以祁北無法告知夜染衣,她的來歷。
凡是和她有關的事,也不能告訴她。
但是……
其他的,倒是百無禁忌。
祁北懶得編故事,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直接道,「因為我不是人。」
「??」
夜染衣當場呆滯。
等等……
什麼情況?
「倒也不必這麼罵自己?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夜染衣眼神古怪,安慰道。
祁北:確實挺像罵人?
「字面意思。」
祁北盯著她的眼睛,難得語氣認真。
夜染衣與他四目相對,明明天方夜譚一樣的話,換個人說她都能笑出聲,但是祁北……
就好像是真的一樣。
夜染衣覺得自己真的是著魔了吧。
祁北見她呆呆不說話,也覺得一個正常人確實很難理解,放棄了交流的打算,蹲下身給她繼續解腳銬。
「然後呢?」
小女子問道。
祁北抬眸,「嗯?」
「你不是人,但為什麼要尋死呢?不是人也可以好好活著啊?」夜染衣望著他,認真而疑惑。
這下換成祁北怔住了。這你也能信?
行吧,那就和你解釋解釋。
「我有兩具軀殼,但靈魂只有一個。如果我在這裡死了,就會在另一個世界活著。所以我死不死,並沒區別。」祁北將腳鐐扔開,在她對面坐下。
夜染衣不由緊張地攥住他的袖子,「所以你是想去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有很重要的人嗎?」
「嗯。」祁北點頭。
夜染衣抓著他袖子的手更緊了。難怪一直覺得他彷彿隨時會消失一樣。
這種預感,竟然是真的。
祁北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