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我會隨時給他指導,直至他熟悉我們這裡的工作。”
“問題是,我已經開始著手奧林。馬瑟這案子。我想我已跟他建立起一定的融洽關係。”
“我想所有相關資料都在卷宗裡吧。還有別的事嗎,桑德拉?請原諒我的失禮,但已經讓人家久等了。”
她明白再理論也無濟於事。雖然康格里夫醫術平平,但董事會相中他的管理才能,還是聘了他。在他眼裡,入站審查精神病醫生不過是受聘打下手的而已。“沒。沒其他事了。”
“好吧。我們下來再談。”
威脅還是允諾?桑德拉在辦公桌前重重坐下。顯然,她很失望,而且對康格里夫突然襲擊的舉動感到有些惱火,儘管這樣的事並非少見。
她想到奧林。馬瑟的案卷。她在筆錄裡沒有提及任何關於博斯警官對這一案例感興趣的事情。她答應過博斯,會謹慎處理據稱是馬瑟所寫的科幻小說。這一承諾仍有效嗎,在這樣的情形下?從道義上講,她必須將所瞭解到的任何與入站評估相關的資訊,告知康格里夫(或那位叫費恩醫生的新來者)。但入站評估持續時間長達一週,她想暫時還沒必要和盤將什麼都告訴對方。至少在弄明白為何博斯對該案如此上心之前,在弄清自己所讀的東西到底是不是奧林。馬瑟所寫之前,還沒必要。她得問一問博斯,越快越好。
至於奧林本人……沒有規定說不許對他進行社交性拜訪,不是嗎?就算他不再是自己處理的患者。
對於非暴力傾向患者的評估,站上鼓勵在有監控的會客廳進行。不過,奧林不是那種擅長社交的型別。桑德拉估計他會一個人待在房裡,果不其然。她發現奧林盤腿坐在床上,如同一尊痩骨嶙峋的佛,眼睛定定地盯著窗戶對面的煤渣磚牆壁。這裡的房間都很小,也感覺很溫馨,如果你不去注意其囚室本質:防碎窗玻璃裡有線狀的玻璃纖維,房間裡明顯沒有任何掛鉤、懸吊管件和鋒利的稜角。這房間新近粉刷過,以掩蓋掉刻寫在牆壁上的層層疊疊的汙言穢語。
奧林看見她進來,笑了。他一臉透明,任何感情都寫在臉上。大頭,高顴骨,雙眼快樂,只是睜得過於大了些。他那模樣,似乎很容易上當受騙。“科爾醫生,你好啊!他們告訴我說我不會再跟你見面了。”
“他們派另一位入站審查醫生來處理你這案子,奧林。不過我們還是可以談談,如果你願意。”
“好啊,”他說,“沒問題。”
“我昨天跟博斯警官談過。你還記得博斯警官吧?”
“記得,醫生,當然記得啦。博斯警官是唯一對我的事感興趣的警察。”奧林把“警察”兩個字發成“金擦”,聽口音就是到處流浪,沒念過多少書。“是他給我姐姐艾麗爾打的電話。她進城來了嗎,你有沒有聽說?”
“不知道。但等會兒我會跟博斯警官說——我可以問一問。”她補充道。她不知道除了直奔主題,還能有什麼方式引入。“他曾提起,警察找到你的時候,你隨身帶有一些筆記本。”對於桑德拉知道那些筆記本的事,奧林似乎既不意外,也沒什麼不安,雖然他燦爛的神情微微陰了一點兒。“博斯警官說警方暫時需要保留那些筆記本,但遲早會還給我的。”他眉頭皺起,高高的髮際線下方皺成一個字母V。“他們會還我的吧?無論這裡的人決定我的去處如何?”
“如果博斯警官這樣說,我想就應該會還你。那些筆記本對你很重要嗎?”
“是的,醫生,我覺得很重要。”
“我可以問一問裡面寫的內容嗎?”
“呃,這難說。”
“是小說嗎?”
“你可以這麼說,我想。”
“故事講的是什麼呢,奧林?”
“噢,要記下來對我來講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