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沈羿風的話,不過是將他心底的想法,都說了出來而已。
婉兒見林樂容先還放狠話,漸漸卻生出了一絲悲慼來,不由得怔了怔,卻也沒想太多。只是細細品度著林樂容的話,忽然一笑,對林樂容服了服,便退了出去。
“她……是這麼說的?”
婉兒將林樂容的話原封不動地學給賀瑤依聽,賀瑤依臉上,先是不信任的神色,隨即便閃過一絲冰冷的笑。
“我還以為,他心裡的人,多麼了不得,原也不過是個小心眼兒的妒婦!她想我死,我偏要活著。一想到只要我活著一日,她心裡就不舒坦,我就要活得好好的!”
婉兒眼眸一閃,張了張嘴,要說什麼,但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說。只吩咐人將熬好的粥拿過來,喂賀瑤依一口一口的吃下。
此後,賀瑤依再也沒鬧,每日都很安靜地用飯,服藥,也再不提沈羿風不來瞧她的事,只一心一意,等著沈羿風回來。
雖原來的傷很重,但因藍策的傷藥好,且周清芷每日吩咐人將調養之物往月亭這邊送,又有婉兒的精心照料,賀瑤依的身子,倒也恢復的很快,不到一個月,便面色紅潤了許多。
只是因打著小產的幌子,不出滿月,不便出來走動罷了。
且她也懶得走動,更不願意到林樂容跟前去,瞧她擺出主母的架子來。且天也越發冷了,便一直藉口還不好,只在院子裡逛逛。
“別人倒也罷了,只是便宜了那個辛姨娘。”
雖自己不過是假借辛姨娘那一撞造成小產的事實,但想到闔府裡都要瞞著她小產的事,辛姨娘的責任也因此小了許多,賀瑤依還是有些憤憤不平。
“你就消停著吧!”婉兒對賀瑤依說話,依然是不客氣。“辛姨娘是討厭,可若沒有她,你要將並沒有身孕的事瞞到幾時?再說,老夫人吩咐不許辛姨娘出她的院子。不也是懲罰了她?”
“怪不得姑娘說,深宅大院不是好進的,如今看來,果然如此。”賀瑤依聽了婉兒的話,倒沒再說什麼,只是感嘆了一句,接過婉兒遞過的燕窩,一口一口地吃起來。
自那日打發了婉兒之後,倒一直沒有人再生事,林樂容在沈府的日子。也過得還算平靜。
每日到老夫人、劉夫人處坐坐,回來聽管事媽媽們的回話,忙著準備沈羿晨的親事,間或跟周清芷說說話,又或是安紫南和趙映雪過來坐坐,幾個人閒聊幾句。
待凌霜進了府,劉夫人的頭疼病也日漸好了,沈府多了幾分熱鬧,將沈羿風去北域之事帶來的惶恐。沖淡了不少。
自然,林樂容再怎麼心寒,也沒有忘了吩咐人多做幾件禦寒的衣裳,又縫製了加厚的棉被。給前線的沈羿風送過去。
除了東西,林樂容從未給沈羿風捎去隻字片語,倒是沈羿風,常給林樂容帶幾封書信。不過也是寥寥幾語,諸如“安好,勿念”之類的。
林樂容只看一眼。便放到一邊。
若是安紫南或趙映雪來,就跟她們說一聲。
雖明知她們和沈羿風之間都淡淡的,但畢竟面上要過得去。
而賀瑤依,是從來不肯到她跟前來的,只說是還沒完全好,不便出門。
雖安、趙兩個都說,這賀姨娘一個小月子坐了三個月,倒也是奇怪了。林樂容也假意沒聽到。
不來最好!反正,她也不想見這個人!
轉眼便到了年底。
雖有周清芷和凌霜兩個幫襯,林樂容還是比往日忙碌了不少,又要準備著過年,又要看外面收回來的租子,及各莊子上送來的一應物品。
到外面看賬時,林樂容會叫上沈羿晨,讓他跟自己一道去。見沈羿晨對這些瑣事滿臉的迷茫,且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林樂容難免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