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兄弟一直在一起嗎?他以前是幹什麼的?怎麼忽然就丟了工作了?”尤念很是好奇。
“他是……個個體戶,”江臻想了一下,嚴肅地說,“一開始生意還挺紅火的,後來有段時間因為他的失誤經營困難,被我伯伯臭罵了一頓趕出了家門。”
“你伯伯也太狠心了,”尤念很是不平,“誰能保證自己一別子都賺錢啊,怪不得大白一直都不肯振作,被自己爸爸嫌棄,他一定很傷心。”
江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決定放棄這個話題:“別老說他了,太煞風景,說說我們自己吧……”
這話正中尤唸的下懷,她試探著問:“你大學是在哪裡唸的?網上說是在國外讀的大學。”
“M國,那時候一窩蜂都去那裡留學,為了這事,我爸後悔了一輩子,我在那裡瞞著他拍了第一部戲。”江臻喝了一口紅酒,回憶起往事,不由得微笑了起來。
尤念掰著手指頭算了好一會兒:“你大一的時候是不是回國了?”
“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江臻納悶地說。
“你一定回來過,”尤念篤定地說,“那年六月,我在浩生酒店的後門碰到你了。”
江臻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恍然大悟:“原來你那天不是在故意搭訕,你認錯人了。”
“我不會認錯的,雖然過去八年了,你的模樣有了一點變化,可我記得你的後背上有一條疤,”尤念急了,“你在拍奉南事變的時候,定妝照裡後背的傷疤和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江臻的神情古怪了起來:“你確定嗎?我那傷疤是為了戰爭效果特意加上去的。”
…
尤念從來沒有那麼沮喪過,幾乎是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久遠前的記憶在腦海中忽隱忽現。
“這次打幾下好呢?哎呦,求饒了?你們說要不要饒了她?”
“磕一個頭頂兩下耳光怎麼樣?”
“不對不對,脫一件衣服頂兩下。”
清脆的耳刮聲響了起來,夾帶著強忍的嗚咽聲和哄笑聲。
“啪——啪——啪——”
一下一下,重重地擊打在尤唸的心口。
她用力掙扎著,怒叱著,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小女孩瞪著那雙驚恐的眼睛無聲地哭泣。
她憤怒了,用盡力氣朝著那小女孩撲了過去,想要擋在她面前,一陣失重的感覺襲來,她喘息著清醒了過來。
自從病好了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噩夢了,從前的記憶已經漸漸模糊,唯一堅持的信念就是想用電影這種方式把這些東西都記錄下來,獻給江臻,獻給曾經幫助過她的人,如果能夠警醒世人,那就更完美了。
可是,現在男主角出了偏差。
她鑽在被子裡想了好久,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自己追逐了近五年的背影居然會是她的錯覺。
她現在還記得,那天的夜晚漆黑得讓人心悸,寂靜的街角一個人都沒有,她們一下下地朝她扇著耳光,旁邊有人來撕扯她的衣服。
轟鳴的引擎聲響起又消失,那人好像天神一樣忽然從天而降,彷彿一道陽光,驅散了她身旁所有的魑魅魍魎。
他把那群人都打散了,渾身上下掛了彩,卻很溫柔地抱起她,在浩生酒店開了房。
除了幫她療傷,他還教了她很多,關於人生,關於懦弱和堅強,他告訴她,應該要怎樣改變,要成為一個怎樣的女孩;他告訴她,要勇敢地自己去面對,才能夠徹底從噩夢中擺脫出來。
……
江臻陽光般的笑容,和記憶中的那人是如此相像,如果不是他,那又會是誰?
她是不是永遠都找不到他了?永遠都無法當面表達她的感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