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無禮?”
訓話之人,是秦湛霆,身為皇長子,此時亦擺足了家長姿態,一句過後,立時不言。
秦興瀾無動於衷,只神色淡淡:“先生息怒,彆氣壞了身子。”
倒是那秦昭玉,一張小臉嚇得煞白,滿面焦急,卻礙於學堂威嚴,不敢幫腔造次。
“韓老頭,你若是打了我,我就去父皇面前參你一本!告你欺負弱小,荼毒生靈!嗚嗚,罷你的官,抄你的家,繳你的財,讓你去討飯當乞丐!”
韓易瞅見秦驚羽那橫眉豎目涕淚紛飛的模樣,心頭絲毫不軟,將她手腕握得死緊,手中戒尺仍是高高舉起,重重落下。
“老夫就是要打你,打你這目無尊長的小子!就是陛下來了,也救不得你!”
電光火石間,一道人影撞了過來,將她往旁邊輕輕一帶。
啪嗒一下,戒尺落下,打在來人並不寬厚的肩上,衣色暗青。
是……候在門外的燕兒。
“先生!三殿下不是故意要遲到的,都是因為我照顧不周,帶錯了路!殿下體弱,請先生責罰我,不要打殿下,打我吧,我願代殿下受罰!”
那溫潤傲氣的少年,竟然擋在她身前,對著韓易撲通一聲跪下,低聲下氣,連連告饒。
韓易怒氣未消,戒尺指向他,肅然道:“老夫教訓的是主子,不是奴才,你給我滾開!”
“燕兒——”
秦驚羽喃喃一聲,正要叫他退下,忽然瞥見那不遠處,秦湛霆和秦興瀾好整以暇作壁上觀的神態,心中一動,到了嘴邊的話語頓時嚥了回去,故作驚恐盯著那戒尺,含淚嘟囔道,“要不,燕兒代我受罰,我就不讓你賠衣裳了……”
人家是賣主求榮,她是賣僕告饒,道理一樣,殊途同歸。
要壞,就壞到底……
韓易淡淡瞟她一眼,朝向底下的少年:“你真要代你主子受罰?”
燕兒面色微白,咬唇道:“是。”
韓易哼了一聲,冷然道:“那好,燕兒代三殿下接受戒尺體罰,三殿下回去抄寫禮篇第四節一百遍,須得字跡工整,無有錯漏,明日一早上交。”
說罷,轉頭又喚:“林靖。”
“是,先生。”
秦驚羽這才發現角落裡還坐著一名正在低頭研墨的青衣少年,聽得韓易喚聲,立時站起,大步過來,拱手道:“先生有何吩咐?”
韓易將手中戒尺遞給他,指著燕兒道:“帶他出去,打足九下。”
林靖點頭,拉起燕兒,推他出門。
“燕兒!”
秦驚羽忍不住喊,瞪著那依舊挺拔的背影,隱在袖中的拳頭已然握緊,心中有絲絲的痛。
人生來就是自私的,對不起了,燕兒。
為了給自己的宮中生活避開禍端,減少麻煩,她只能選擇讓他陪著自己演戲。
今日之事,她會補償他的!
燕兒已經步出房門,聽見她喚,回眸一笑,那眼神,脈脈如水,似在寬慰。
秦驚羽心頭一顫,眯眼看向比他高出半個頭的林靖,恨聲道:“姓林的,你給本殿下記住,打狗也要看主人!要是把我的人傷著了,哼哼……”
林靖笑了笑,施禮道:“多謝三殿下提醒,在下秉公辦事,自有分寸。”
見兩人離開,韓易面上寒霜清冷,指著門口道:“三殿下,請吧。”
秦驚羽明白他是說罰站之事,一咬牙,又要發作,衣袖卻是被人輕輕一扯。
側目一看,秦昭玉微微搖頭,不住給自己遞眼色:“三皇兄,別……”
也罷,見好就收。
不情不願出去,邊走邊念:“韓老頭,今日這筆賬,本殿下記住了,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