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為地堂副座的冷麵陰差馮德令,乍見此情景,也不禁嚇得面色陡變。
“好丫頭!”嘴裡喝著,這位馮副座身軀向下面一矮,右掌聚力,直向郭彩綾劈出去。
金漆座舟再次起了一陣子搖動。
面迎著馮副座的劈空掌,郭彩綾飛快地打了個轉兒,藉著轉動之力,巧妙的把對方掌勁化為無形。
等到馮德令第二掌還來不及推出的當兒,郭彩綾已猝然欺身來到了近前。
和先前一般無二,那股冷森森的劍氣,在雙方乍然面對之初,已然兜頭蓋頂的把他全身罩住。
馮德令神色一變,兩條黃焦焦的老鼠眉毛,陡地向上一挑道:“大膽!”
快船在疾流裡繼續轉著,天色漸漸昏暗下來,泛有紫色暗紅的天光,越加的顯得絢麗可愛,只是為陰森森的凌厲殺機籠罩著,給人以窒息之感。
冷麵陰差馮德令那張臉看來更冷了,在他雙足騎馬蹲襠式的跨立之下,轉動著的船身漸漸停止了轉動,最後終於攏向岸邊,在淺水沙石裡擱淺下來。
“丫頭!”馮德令目不轉睛的盯著面前的郭彩綾:“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宇內二十四令總壇門口仗劍行兇,當真想死不成!”
郭彩綾冷冷一笑,仍然不發一言,卻是雙手抱劍,把一雙深邃的瞳子,註定著對方,足下向前方又跨一步。
冷麵陰差馮德令登時向後跨開一步,他已經看出對方這個姑娘實在具有非常身手,是以絲毫不敢大意。就在他身形後退的同時,兩隻手倏地向著後腰一探,叮噹兩聲脆響,把一對黑光淨亮的“子母離魂圈”拿到了手中。
那是一對武林中並不常見的玩意兒,一大一小兩個純鐵打裝的圈子,沿著圈鋒四周打磨得極其鋒刃,又在每一枚鐵圈之上配有兩枚小小的銅環,一經震動即形成震耳欲聾的凌亂噪音。
冷麵陰差馮德令在宇內二十四令,身當一堂副主,武功自是不弱。他素日為人自負,即使出手對敵,也很少動用兵刃,此時一上來即現出絕少施用的一對子母離魂圈,當可知把對方少女視為大敵。
兵刃到手,馮德令冷笑一聲道:“你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中途攔道行兇,姑娘你報上名來。”
彩綾搖了搖頭道:“我用不著告訴你。總之,你既是宇內二十四令的人,就罪該萬死!”霍地前進一步,掌中劍倏地掄向身後。
冷麵陰差馮德令兩隻鐵圈交接胸前,獰聲笑道:“姑娘若想攻我中盤,何妨出劍一試,我看你是不能稱心如意!”
彩綾一驚,冷笑一聲,掌中劍改交左手,冷森森的劍身,反指向對方咽喉部位。
馮德令神色微微一變,再次獰笑道:“劍交左手,插花蓋柳,改中盤而攻頂上,固然不失高明,只是你依然佔不了便宜!”
彩綾心裡又是一驚,這才知道敢情這個羊須老人遠比那個徐令主要高明得多。
馮德令一連呼破對方兩式殺手,不禁大為得意,正思出言譏諷,殺一殺對方的銳氣,忽見對方那口長劍向下一沉,驀地劍光暴射,有如倒卷銀龍,大蓮銀芒宛如撲面驟雨一般.直向著他身上狂捲過來。
馮德令方自識出厲害,郭彩綾早已連人帶劍一併攻到眼前。
這一劍正是新得自越女劍術中一招極厲害的殺著——浮光掠影,在漫天的刺目劍光裡,隨著她舞動的劍身,一連劈出丫兩式殺著!
馮德令驚惶中,掌中的一對子母離魂圈霍地左右分開,叮噹兩聲,俱都架住了對方的劍勢。
論手法不謂不快,論眼光亦不謂不準,只是他卻萬萬想不到這一招浮光掠影的奧妙所在。
隨著郭彩綾的一個疾步擰身之勢,銀芒乍吐,哧!劍尖掃處,正中馮德令敞開的右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