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又怎麼會像今天似的,把自己完全當個陌生人看待,甚至在自己一身是傷的情況下,還把自己扔在大街上不管不顧。
原來,他跟所有的恩客一樣,只在喜歡你的時候才會有那麼一剎那的溫柔,在拋棄你之後,也一樣冷酷無情,翻臉不認人!
蔣玉菡笑了起來,先是低低的悶笑,然後變成諷刺的大笑,最後化成了一聲絕望的嘶吼……
而後,像具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似的,呆呆地倚在門上,空空地望著前方,眼角的那一串淚珠,似血一般豔紅……
水溶真不知道該可憐他還是該嘲笑他,幾年前的賈寶玉是什麼德性,他能靠得住?你不見他有了姐姐就忘了妹妹?除了你,還有一個秦鍾?說好聽了是風流多情,其實那就是喜新厭舊,我對他不敢抱一點希望,你竟然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託附給他?
真是個痴,情痴!白痴!有眼無珠!
想起現在的賈寶玉,水溶心裡湧上一股憐愛的情愫,上進,拼搏,雖然冷了一點,不好親近,但至少他不亂來,懂得關心身邊人的感受……
只是,水溶看向蔣玉菡的表情相當怨念,他想不通,賈寶玉為什麼要把這麼個燙手山芋扔過來?難道他不知道,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是情敵?
這不是給自己添堵麼!
但是,既然蔣玉菡拿著賈寶玉的玉佩來求救,那他就不可能置之不理,哪怕他心裡鬱悶得吐血,執行起來也不會打一絲一毫折扣,這塊玉佩在他心裡,可比“如君親臨”的金牌還有份量。
於是,吩咐管家把蔣玉菡安置起來,又選了十個上好的優伶給順王送了過去,畢竟,不能白搶人家的東西不是?
安置好了蔣玉菡,吩咐長府官備轎,去榮國府探望賈寶玉。
賈寶玉正躺在床上讓太醫們把脈,額頭上敷著一條帕子,懨懨地半眯著眼睛,虛弱得很,賈政守在一邊,幾次欲言又止,不住地唉聲嘆氣。
他真想讓賈寶玉把官辭了好好休養,可這句話幾次三番湧到嘴邊卻吐不出來。
掌院翰林學士,太子少師,寧榮二府還從沒有人能如此顯赫過,再往上爬一步,就能像柳子丹一樣入閣拜相了!現在放棄,誰能甘心?
他盼著賈府出個能撐門庭的已經盼了幾十年了,賈珠是個聰慧多才的,可是他不到二十就撒手人寰,好不容易寶玉這頭讓他看到了希望,結果眼看著又快折了,難道命中註定,他的嫡子都會早夭?或者賈府氣數已盡,但凡有才的都要被老天爺給收回去?
“……唉!”一聲嘆息,道不盡的淒涼。
賈寶玉還沒想好該怎麼開口安慰他,就有人稟報說北靜王來了,賈政拿衣袖拭了拭眼角,整整衣冠迎出去了。
太醫們收攏好醫箱,站在一旁垂首侍立,等水溶進來了,一齊跪下請安。
水溶在床邊坐下,拿下蓋在寶玉頭上的毛巾用手背試了試溫度,眉頭緊皺:“怎麼燒起來了?”
老太醫上前回話,說道:“心脈受傷本來就沒有康復,再加上猛然受驚,所以才會發起燒來,已經讓人去煎藥了,王爺不必擔憂,很快就好。”
“沒事就好。”水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理著賈寶玉的頭髮說道:“看來得多給你派一些人了,這回他沒有得手,可能會在皇上的壓力下收斂一段時間,誰知道什麼發起瘋來再禍及到你?”
賈寶玉點點頭:“那四個黑衣人是你的人吧?”
“嗯,知道你現在受不得驚才把他們派過去的,誰知道他們竟然那麼蠢,四個人都沒護住你,差點釀成大禍!”只要一想到那一拳差點打到賈寶玉的胸口,水溶就渾身冷汗吟吟,“我再挑一些好的,把他們全換了。”
賈寶玉再次點頭,這點他倒是同意,那幫子人都衝進轎子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