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你,這是綠珠的孽緣。”
“不是。”石崇有些痛心,將墨峰眉攢成一線。
“但請石郎放心,綠珠說了不負君,那便不負。”綠珠慢悠悠地起身,將綠得與身後碧樹泯然一色的廣袖留仙裙揮了揮,夜色渾濁,只剩月光飛舞。
綠竹芳草,河渡輕舟。初見那日,他也是豪闊疏朗,眉眼俊挺,颯爽而笑。一葉輕舟涉水而下,白衣男子當風而立,瀟灑如淋漓寫意。綠珠洗濯之手頓住,心跳乍失。
明珠十斛,買的不是綠珠,是綠珠的心。
“石郎,你怎麼啦?”
纖纖玉手在眼前晃了晃,石崇方覺自己已然失了魂魄,他怔然回神,但見綠珠巧笑盈盈而立,笑容絢爛,他也跟著扯了扯嘴角。
綠珠赧然地將雙手縮回袖中,低眉道:“石郎,你現在看來是活不長久啦。”
她看起來像是個嬌憨的少女,可是這話說得……端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石崇驚訝地張了下頜,正奇怪著,綠珠道:“不過你放心,綠珠怎麼捨得叫石郎你獨自上路呢?”
然後語氣陡然凝住,擲地有聲:“願效死於君前!”
“不要!”石崇方才意識到發生了何事,他急惶地起身,綠珠將笑靨盛放,宛如芙蕖般,自接天蓮葉之中綃紗迤邐,飄灑如畫,嬌柔地仰面後倒,一墜而落……
該死的他怎麼沒注意到,綠珠從來溫馴可人,不會說這些奇怪的話。
他怎麼沒有注意到,綠珠說話間,已經倚住了閣樓旁的直欄橫檻之邊。
這動魄驚心的一幕!
閣樓下的部曲們亦是心魂巨顫,石崇全然了忘了什麼風度姿儀,他盡全力撲上前,搶住了綠珠飄舞而下的最後一片衣角,“嘶——”絲帛裂損之音突兀淒涼。
“不要!”石崇咆哮嘶吼,一隻手靜止在半空中,眼睜睜地看著佳人遠去。
綠珠仰面墜落,如鴉的長髮揮揮灑灑,像落了無數青墨,綺綠衣裳,羅紅粉面,兩彎罥煙眉,一絲含情淚。破涕為笑。
金谷園裡繁蕪褪盡,鞦韆架的疏影恍惚,春水映帶,澄澈如練。萬丈瓊樓,驟然頹圮。
繁華事散逐香塵,流水無情草自春。
日暮東風怨啼鳥,落花尤似墜樓人。
……
姬君漓的面前放置著一雙精巧的絲履,正是綠珠方才差人送來的,他低聲一嘆,“天下的女子,是否一般的決絕?”
碧瓏瞭然笑道:“族長問我嗎?哦,我覺得肯定不是,至少我就不是。”
“你不是人。”姬君漓淡然地陳述了一個事實。
碧瓏撫著秀髮的動作一頓,登時氣得直跺腳:“族長,你怎麼這麼欺負人!”
溯時再補一刀:再強調一下,你不是人!
當然,溯時擱心裡說的話碧瓏是聽不到的。
碧瓏只是將神色正了正,躬身問道:“那麼族長,如今石崇就要倒了,我們怎麼辦?”
溯時大人翅膀子一招:那能怎麼辦?跑唄!
豈料它家素來關鍵時候出人意表的主人果然道:“不行。”溯時一臉無奈地嘆息,他家那無良主人道:“我答應了綠珠幫她收屍的,姬氏的族長,決不能言而無信。”
溯時跺腳:迂腐!刻板!頑固不化!
囂張怪吼一通,陡然右翅膀下三寸處,猛然鑽心地疼!操蛋,又拿針射我,你能不能有點新的創意?
“啾——”也不見主人怎麼出手,毛就落了幾根。
“哦痛!”溯時大叫。
姬君漓坦然地道:“這是溯時的羽毛,你拿一根,以後和它交流好了。”
*!stupid!誰要和她心靈相通?!
溯時恐懼地發現,過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