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邴勳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有一句卻是沒有盡然。他的那個警衛連長之所以答應那幾個偽裝成東北軍士兵,並不是因為同情心。而是部隊損失太大,無處補充便動了收容散兵補充部隊的念頭。
更何況他還有一點無法說出口的是,那個連長收容這幾個散兵不單單是為了減員極大的部隊,最關鍵的是他還看上了那幾個所謂散兵身上攜帶的他們川軍部隊中極少見到的比利時造步槍。
這種效能精良的步槍,對於大多數都裝備著四川土造的單打一步槍,有一支正宗的漢陽造便是一等一的好槍的川軍部隊來說,不能不說是一個極大的誘惑。
那個警衛連長正是有了這個念頭,才一時好心收容了這幾個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的散兵。否則依照他們當時補給已經快消耗光的情況,那裡還有閒情收容其他部隊的散兵?
收容別人的散兵尤其是老兵補充自己的部隊,除了那些地域觀念強比如桂系的部隊外,這是**部隊的普遍毛病,也是**一些部隊保持戰鬥力的慣用手法。
甚至有些中央軍在損失大的時候,不僅收容別人被打散的散兵,便是別人成建制的部隊都一口吞掉而毫不忌諱。這種在**部隊已經成了習慣的做法,到現在倒也不用講的太詳細。
第十三章 為了活下去
對於郭邴勳的分析,楊震點點頭道:“你說有道理,我仔細考慮一下,儘快獲得他的信任。若是我們有機會突出去,在這人地生疏的北滿還是離不開他們這些熟悉情況的人。”
說道這裡,楊震嘆了一口氣道:“希望他的真實身份像你料想的那樣。無論我們想出什麼樣的辦法,但機會卻只有一次,我不能拿這幾百名弟兄的性命去冒險。”
“郭兄,你在這方面應該比我有辦法,你一定要儘快摸清他的真實底細。在沒有摸清他的真實身份之前,與隔壁的聯絡先暫停。寧願等上一段時間,也不能冒這個險。”
實際上楊震嘴上說還要在摸清楚這個彭定傑的真實身份,實則在心中已經認同了郭邴勳的話。只是他總是有些不放心,總覺得在這座魔窟中還是慎重的一些為好。
倒不是他疑心重,他一向認為危難時刻謹慎是必須的。自己身邊的這些人不是自己後世那些生死與共,可以放心的將後背交付給他們的戰友。
便是自己這兩天中接觸最多的郭邴勳,自己也熟悉不過兩日。現在兩人的關係與其說是戰友,還不如說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遠未達到心有靈犀的地步。現在好說,一旦出去會不會相互提防,便是連楊震都不知道。
熟知歷史的楊震知道黨內吃叛徒的虧吃的太多了,為保守秘密,甚至是互相監視,很多人的真實身份都是秘密的。甚至即便直到建國前,在有些部隊中黨員的身份都還是保密的。
楊震曾記有些資料曾寫過一件在現在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在新四軍中,某一位領導幹部的真實身份從新四軍組建一直到皖南事變時候才真正的揭曉。在這之前,除了極個別的人之外,甚至連堂堂一軍之長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居然是堂堂東南局副書記,更不知道他手中掌握著一部直通中央的電臺。
這種嚴密的防範措施,是在吃了多少大虧之後,才不得不採取的無奈之舉。前車之鑑,正是讓楊震如此謹慎,甚至對待所謂的自己人也不敢太相信。
而且就楊震所知,抗聯的將領中有很多人不是戰死在與敵人抗爭的戰場上,而是犧牲在叛徒手中或是被混入部隊的奸細所害。很多的抗聯部隊也是被奸細與叛徒搞垮的。
東北的情況遠比關內複雜。日本人在這塊地盤上經營的太久了。自己能不能成功不僅僅是關係著自己能否脫離開這個魔窟,而且關係著著五百多條人命。在這狼窩中,哪怕是一點點的失誤都會帶來無窮的危害。